“李客,你怎么看?”看语气,是在询问那车夫。
“大人噤声。有高手一路尾随。”半天没发声的车夫开了口,声音委婉柔情,不知斗笠雨蓑下是个什么人物。
行了盏茶功夫,终是回到了侍郎府,张柬之知道自己安全了。不知为何暗中的高手没有动手。女皇大人虽乾纲独断,但只要不是抓着现行反叛,她也不敢杀当朝老臣。
侍郎府不远,两位华衣俊秀默默不语,生的是头角峥嵘,一看就像大户人家出身“师兄,师傅让我们随这侍郎,你不动手,是为何,就不怕师傅责备?”一个青年人发问,对象是身边年岁较长的青年。
“师弟,你不知,我几次想要动手,却像被人压制一般痛苦,那车夫屡屡回头,让我生出胆颤心惊之感。你功力尚浅,感觉不出,面对此人,就像面对师傅。”
说着,这位师兄摸了摸虎口,手中一柄利剑,剑鞘威武不凡。可谁知,这柄剑在剑鞘内便已寸寸折断。
侍郎府内,那斗笠蓑衣打扮的车夫坐在书房外的台阶上,看着书房内几位大人,如崔玄暐 桓彦范等重臣。
良久才吐出几字:“南来,你教的好徒弟。”
花开两支,各表一半。
我们的黑衣人却是不顺,他感觉身后吊着一人,知晓那人不在长安城内动手,是怕惊了城民,一出城便是惊天一击。
隐隐中有一柄剑看着自己,云图黑衣人铤而走险回头执了一个大礼“剑神相随,可是有事吩咐我这无名小卒?”无名小卒四字读的重了点,寄希望剑神自持身份,放过自己。整个画面诡异无边,黑衣人对着虚空静静跪着,那一片空间却是空无一人。
半盏茶,云图黑衣人都跪累了,暗中那人才发声“托我给他带句话,我不想与他刀兵相向。这天下乱,长生祸,一切就在我手中做个了断。”黑衣人是个聪明人,知道这话是带给自己主人。
“长生长生,天下何人能长生,那王庭之上不行,剑道巅峰也不行。”后半句话传来,剑神似是对自己而说。云图黑衣人赶紧拱手离开,惊呼猜对了,跟在自己后面的真的是这位长安的守护神----白发剑神。
天上的雨散了,一轮银月露出头。
暗想自己捡了一条命,云图黑衣人吊起身子如大雁越向了城头,临了,回头看了一眼,一道通天剑光划来,像是漫天剑气。
银月之巅,一剑南来。
黑衣人没死,受了伤,应是剑神留手缘故。“你不该回头的。”又是那剑神之声。
直到逃遁三十里,云图黑衣人才回过神来,那化身刻出的剑神模样,竟然是尊上!世人只知白发剑神剑术通天,却不知他是何模样,见过他的人都被剑气洞穿钉死在王庭前。云图黑衣人是第一个活着见过剑神的人。不仅是云图黑衣人,长安城内大小官员,江湖侠士都感觉到了这道惊天剑气的恐怖。
每个人隐隐有种感觉,要变天了。
公元703年,天册金轮圣神则天大圣皇帝封号称帝已有13个年头,在家家欢度一年一度的元正节时,整个王庭内部乱翻了天,越来越多反对女皇称帝的声音从大臣,从民间,从侍卫口中传出,因为近日女帝称身体抱恙,所有人认为是上天降下祸端。
上天不容女子称皇。
夜,无月,御花园。
一名女子身穿龙袍,眉目雕画一般美丽,岁月在她的额头悄悄留下了几道皱纹,更显此时风采,君临天下的气势油然而生。但是,此时的她正在为一个白发白衣男子斟酒。眉宇之间颇显恭敬。
“南来师兄,我们真要走到这一步吗?”
“我已经等了一百多年,即使当初古墓里带出的东西镇压我的己身,但是我大限将至,实难逆天。”男子剑眉虎目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可按他口中的话却已经活了百年之久。
“一切都是长生惹的祸,两朝隔开百世的对决,真的还要再蔓延千年吗?多少人席卷其中,师傅是如此,你也是如此。”女子眉宇有一丝忧愁。
“等不及了,他们的耐心太好,没有时间了,再等下去怕天下再也没有人能制住他们。这些从古墓里逃出来的妖邪,该杀!”说到杀字,白发男子平淡无奇,那眼神却如射出两道精光望到天上月亮。
公元704年,女皇称帝十四个年头,长安城家家富足,国家太平,风调雨顺。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越来越多的阴谋家不安起来,天机阁已故长老柳再钟临死留下遗言四字:天下将乱。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筹划退路,这乱指的是什么乱?是边疆大吏造反抑或宫廷内斗篡位,无人可知。
只知上一次天机阁发出天下将乱的消息,已是始皇帝驾崩之时。无论纵横家,阴阳家,法家的不世人物也纷纷躲难,他们是什么人?是天下最期盼乱世的人,只有这样才有他们的用武之地,可是此时,他们纷纷畏惧这则传言。看来,这乱不是他们能抵挡的。怕是灭族灭种大乱。
又是一夜,无月,御花园。
锦袍皇衣女子,可身边的人物不再是剑神,而是一名垂暮老者,虽垂暮,可他偶尔开阖的双目不时流露精光却显示此人不似他外表那么苍老。
“仁杰,你说这天下,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陛下,怀英不知。”
“仁杰,你说这天下,谁能真的逍遥长生。”
“陛下,犯臣不知。”说老者竟跪了下来。
“大胆狄仁杰!事事不知!朕说你无用还是说你欺君。我问你,朕为千古女帝,为何却跳不出这千古死局,回答朕!”女皇站起身将手中的酒杯置地,极为愤怒。“陛下,臣老迈不能为陛下所器重,但是此局还是会蔓延千年,陛下可知应劫之人却在千年之后。”
女皇沉默良久,呆呆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千年之后是个什么样子?”女皇仿佛放下了心中的负担,若有所失坐了下来,看似是在问狄仁杰,其实是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