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苦笑,“得找机会还回去。”
陆湛澄笑道:“他是想在还能做主之前,多给你些东西,既然知道都是麻烦事,肯定是处理好了才交到你手上,你要还,怎么还?”
朝阳无奈。
这样的生活过了一个月,朝云安的最后一样礼物送去了外公外婆家。
一件婚纱。
司机叔叔悄悄告诉朝阳,说先生一个多月前就想送了,看遍设计稿子,翻遍婚纱杂志,总也不能下决心,婚纱又不同于别的,朝阳到底只能穿一件,便一直拖延到现在,如今,总算是选好了。
朝阳在外婆的帮助下试穿,出屋见到客厅里站着的朝云安时,忽然红了眼眶。
这是一条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非常适合朝阳的裙子。
朝云安看着朝阳,笑了。
朝阳和陆湛澄办的是中式婚礼,朝阳选在外公外婆家出嫁,清晨,陆湛澄来接人的时候,朝阳一身红衣坐在床头。
陆湛澄笔挺西装手持鲜花,见到朝阳,未语先笑。
两个人去客厅敬茶,外公外婆拿出年轻时候的一对金戒指,套在新人手上。
白未晞在一旁,哭成泪人,黎初半抱着她,轻声说话。
给朝云安敬茶时,满厅静悄悄,朝云安也是不言语的人,仔仔细细喝过了茶,也拿出一对戒指,分别戴进新人手上。
朝阳却认得这对戒指。
那是二十多年前,朝云安和曲休的婚戒。
朝云安知道她认了出来,轻声道:“这一刻,就当我们都还在。”
朝阳霎时落泪。
晚上婚宴,厅里人不多,但各个都是熟人,陆远海自告奋勇成了主持人,音乐响起时,朝阳挽着朝云安的手入场,接近十米的红毯,朝阳却像走完了上半生。
陆湛澄就等在红毯尽头,微笑地注视着她。
朝云安走得十分庄重,当他将朝阳的手递给陆湛澄时,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将自己锁了半辈子的老人第一次在朝阳面前失了分寸,他落下泪来,并迅速转身揩去。
旁边酒座上,朝云星深深叹息。
陆湛澄领着朝阳上台,二人一起感谢所有亲朋。
没有来宾,没有贵客,这是一场只属于亲人与好友的婚礼。
陆远海已是老泪纵横,方瞋笑他一把年纪,却也知道老兄弟这些年不容易。
宋翊一直不太好意思面对陆湛澄,翟婷婷因为方璟尧的关系,如今又是好友相待,大大方方过来向朝阳道喜。
易逢领着黎初白未晞给许多多王歆介绍,年轻人很快打成一片,喜笑颜开地互传照片。
另一边,外公外婆各自拉着黎家父母和白母坐在一桌,陆湛澄先前匿名替黎初拉了几个大客户,黎初也是不负所托,有人给了机会工作蒸蒸日上,在同龄人中已是佼佼者,再经营两年,更是前途不可限量。白母到底不能真小瞧了他。
朝云安和朝云星坐在一起,姐弟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最后,朝云星忽然道:“看着你这样,我终于也想要个孩子了。”
朝云安问她,“不怕太晚吗?”
“只要有心,人生从来不晚。”朝云星指指朝阳,笑道:“连你这个弟弟都明白了的道理,做姐姐的,还能执迷不悟吗?”
主位上,陆湛澄正贴着朝阳耳朵说悄悄话,不知说了什么,朝阳低头浅笑,鬓角一小簇烫曲的发落下来,青春貌美,岁月无欺。
“不像我,也不像她妈妈。”朝云安看着那边的年轻男女,似是不胜酒力,闭目养神,“我这一生,到最后,只剩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