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头‐‐?也就是指你这亲戚参加那叫猎雷什么的,捕获了雷兽,是么?狩猎捕着猎物,本就理所当然不是?」
「但这可不是普通的狩猎。大人,这猎雷似乎和驱虫什么的差不多,该怎么说呢,不过是个仪式。」
只是个习俗?志方问道。没错,万三回答:
「据说不过就是这种东西。虽有个猎字,但目的并不是要捕着什么,不过是佯装捕着了什么。但这下真正捕着了,整个村子都大吃一惊。这就活像孩儿玩斗剑,竟真的砍死了人。」
他这比喻还真是奇妙。
「这下也不知该拿这猎物怎么办。不知该养着还是放了,也总不能杀了还是吃了。大伙儿不知该如何是好,就这么不知所措地养了半个月。后来,小的那老婆,嗅,小的这老婆有个自筑波村嫁来的嫂子,这嫂子回娘家时,村人求她帮忙打听。嫂子回来后就找了小的这老婆商量,小的这老婆又找了小的商量。」
小的当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万三蹭了蹭鼻子说道:
「因此,只得找棠庵先生求教。经过一番商量,最后便决定由棠庵先生代为收留‐‐」
「收留?」
「也就是,商量着商量着,到头来,也只能求博学多闻的棠庵先生代为处置。」
「噢。若是交由此人处置‐‐或许不愁找不到好法子。那么,若是为此,你又是为何要向本官致歉?」
「这,就得从接下来的事儿说起了。」
万三自腰际抽出十手,继续说道:
「这事儿发生在昨夜。小的方才也说了,相传雷兽在天际变色时升空。」
「本官听你说了。此兽乘暴风升天,伴雨云驰骋天际,再随雷降返人世‐‐你稍早是这么说的。」
没错,万三将十手朝掌心一敲,说道:
「大人应也记得,昨夜看似天将降雨。今年偏逢干梅雨,小的心想此机万万不可失,便与棠庵先生一同出发,将这雷兽运往适合升天的场所。」
「适合的场所?」
「是的,也就是遭雷击也不至于造成过大损害的场所。但据说山中并不妥,应以平原为佳。咱们江户地势平坦,应是哪儿都成,但毕竟民宅密集,雷击不免要殃及居民。而河岸、海岸似也不妥。」
「怎这么罗唆?」
「的确罗唆。因此,小的便找来当轿夫的金太,和他一同挑起装有雷兽的竹笼,与棠庵先生相偕前往麻布。大人应也知道,出了目黑,空地就多了,还常有狸猫出没哩。」
那一带的确少见人烟。
虽有不少武家宅邸,但多为别庄。
「咱们一行人登上鼠坂,大人也知道那一带像座森林似的,但有不少植木屋(注24)。因此,小的认为该走得更远些。但不知怎的,脚不知教什么给绊住了。」
「谁的脚?」
「就小的这只脚。当时四下一片漆黑,也不知横在小的脚前的是什么‐‐总之就这么跌了一跤。人一倒地,竹笼就给摔坏了,而其中的雷兽也就……」
「也、也就怎么了?」
「一溜烟地给溜走了。」
真是对不住,万三再度叩头致歉。
「不过是溜走了,有什么好道歉的?」
「噢?难不成‐‐大人还没听说?」
「方才不都说过了?本官对此类迷信并不‐‐」
不不不,万三挥舞着十手说道:
「大人,黎明时分,不是罕见地下了场雨?」
「嗅。但清晨就停了。这难以预测的天候还真是恼人,要热不热、要冷不冷的,只怕教人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