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云坐在原地没有动,她打量着推门进来的宁絮,心脏像是快要蹦出胸口,她日思夜想,魂牵梦萦,可是宁絮见到她时的反应像是一把刀洞穿了胸口,一时间,李怀云竟不知道她该说什么,两相沉默,中间隔着巨大的鸿沟。
最后,还是宁絮先动了,他冰凉着双手,将茶水推了进来,&ldo;女士您好,这是您点的茶水。&rdo;然后他将茶水一件件摆在桌子上。
李怀云贪婪而克制地盯着他的脸,几不可闻地出声喃喃道,&ldo;我以为你会拔腿就跑。&rdo;
宁絮抬眼看了她一眼,压制住他几欲狂奔的渴望,顿了顿,&ldo;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跑什么?&rdo;
&ldo;我们之间,就这么无话可说了吗?&rdo;
&ldo;为你服务是我的职责。&rdo;
李怀云被宁絮的冷漠刺的双眼通红,&ldo;阿絮!&rdo;她脱口而出。
宁絮的伪装终于摇摇欲坠,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几乎端不住手里的水杯,他吓坏了李怀云,李怀云记得他发病地样子,她猛地起身想要扶一下宁絮,结果猝不及防迎面脸上便是剧痛,她被打蒙了,满眼通红地立在了原地,宁絮痛苦地眯起眼睛,他们两个,没有一个好受。
宁絮形容狼狈地站起身来,发梢从额头垂了下来,满眼苍凉,他盯着李怀云,&ldo;你别侮辱她叫我的名字。&rdo;
一句没有任何提示信息的句子,像一把长刀当胸穿过,李怀云不敢低头,她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碎成一片,她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猛的上前扣住了宁絮的肩膀,宁絮躲闪不及被压在了墙上。
&ldo;你爱上她了。&rdo;她眼里有不知名的风暴肆虐。
宁絮肩胛骨被撞疼了,半晌说不出来话,他倒抽两口气,缓了缓,毫不畏惧地看向李怀云,&ldo;她是我的妻子,她是我要,交付一生的人。&rdo;他的肩膀被扣的生疼。
&ldo;你怎么敢?&rdo;李怀云感到那阵尖锐的痛苦过后,愤怒与悲凉要将她的世界付之一炬。
&ldo;我怎么不敢?&rdo;宁絮突然笑了,&ldo;李怀云,你需要我提醒你,我因为你失去了什么吗?你贵人多忘事,可我记得清楚。&rdo;
宁絮的眼睛终于让她的心寸草不生,不是因为他的冷言冷语毫不在乎,而是因为他眼里的绝望,李怀玉清清楚楚,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ldo;还是说,你还要像当初一样,把我锁住吗?&rdo;
&ldo;我不会了&rdo;李怀云慢慢地松开他,像是自言自语,&ldo;我不敢了,你别喜欢别人,行么?&rdo;
宁絮挣脱她,默然无语。
&ldo;阿絮,周末同学聚会,你来么?&rdo;
宁絮没说话,转身走出包间,&ldo;你那张烧了一半的画,是给谁的。&rdo;李怀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他抬头,看向面前雪白的墙壁,&ldo;随便画的,不用放在心上。&rdo;他走出包间,关上了门,头晕目眩,血液倒流,这感觉太熟悉了,这就是旧伤。
宁絮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林晖这么照顾他,他只觉得一切可笑的紧,他脱下工作服,拿了东西逃也似的跑上了马路。
他茫然地站在阳光下,只觉得冷的浑身发抖,报应吗?他把过去最平平无奇的东西给沈长风摊开了,唯独剩下心上一道狰狞的旧疤,满身的腥风血雨,他不想告诉沈长风,可是他背不动了,他一场噩梦做的太久了。
宁絮哆嗦着掏出手机,&ldo;你来接我好不好?&rdo;
电话对面的声音像平时一样温柔,&ldo;好,阿絮,你哭了吗?&rdo;
宁絮一抹脸,这才茫然地发现自己已经哽咽了,他说不出话,对着电话痛苦出声,&ldo;你来接我好不好,我求你你快来。&rdo;
多么相似的场景,人一辈子,果真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