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何弦还是一个小糊豆,那年春天,很幸运地被公司选中,去圣普丁顿大学参加为期一个月的音乐进修。
何弦自信满满地去了,但他忘了他在国内学的哑巴英语,对着外国人他一个单词都说不出来。
不会讲英语是一方面,害怕自己的口音被外国人嘲笑是另一方面。
在圣普丁顿大学进修的第一天,何弦就迷路了,眼看着上课的时间就要到了,他急地团团转,硬着头皮对一个路过的外国同学问路。
然而那个外国人开口后讲的话,他只听懂了一句——“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何弦的脸腾地红了,他难堪地低头,一个劲地对外国同学说抱歉。
就在那时,楚纪西骑单车路过,看到他窘迫的样子,停下了车。
一口流畅地道的英语从楚纪西口中吐出,何弦没听懂楚纪西到底说来些什么,但那个外国同学却笑起来,磕磕绊绊地说了句中文:“没关系,我中文耶说的不豪。”
何弦脸上的烫红缓缓消退,他抬头望去,看到了一个黑色头发的青涩帅气的高个子男生,修长笔直的腿支在地上,眼睛里面没有丝毫轻视。
春天的圣普丁顿大学,道路两旁盛开着大片大片的重瓣粉樱花,花瓣被微风吹落,像是天空下起了花雨。
楚纪西就在那漫天花雨中用中文问他:需要什么帮助。
等他问完路后,楚纪西就骑上单车离开了。
他像是乘着风来,又乘着风离开,无意留下踪迹,却让人久久难以忘怀。
那天,何弦就决定,要将风攥进自己的手掌心。
何弦仰头倒在沙发靠背上,手指捂住额头,心中暗自长叹:原来他和楚纪西的相遇那么美好,这段记忆他都忘记好久了。
“别摆着臭脸了,你今天需要去摄影棚拍一组杂志宣传照,好好打起精神来。”李树强调道:“上面非常重视这次的拍摄,听说花重金请了一个很有名的摄影师。”
何弦将手放下,眯着眼睛说:“知道了。”
李树看他那不太上心的模样,心里有点冒火,但上次颁奖典礼上刚对何弦说了重话,两人的关系还没缓和,现在也不好说他什么。
“唉,对了,你有没有上次颁奖典礼举办方的联系方式?”何弦坐起身,转头询问李树。
李树在手机里翻了翻,发了一串数字给何弦,狐疑地问:“你要他们的联系方式干什么?”
何弦摆弄着手机,将李树发来的那串数字复制进通话中。“有点事找举办方,不是什么大事。”
李树见何弦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没有多问。
下午一点钟,李树领着何弦进了摄影棚,他在摆满拍摄器材的摄影棚里扫视一圈,发现好几个眼熟的摄影师围绕着一个高大冷漠的陌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