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站在原地闭了会眼睛,重新拾掇好情绪,时瑜搭在门把手上拉开一条缝隙,厨房内夫妻俩的吵架声随后溢了进来。
&esp;&esp;虽然刻意压低声音,却很难不会听到。
&esp;&esp;陆雪梅声音正常说话时听起来软软的,好似江南人的吴侬软语,而现在情绪促使下,声调着实像变了个人,“我们是在京华买了房子不错,但加上月月房贷,水电伙食还有闺女上学和其他开销,最主要还有咱们闺女,这些哪一样不都得花钱啊。”
&esp;&esp;“我知道,我……但你说总不能放着他俩不管不问吧,毕竟是我堂侄堂侄女,阳阳那闺女现在……你说我怎么能忍心?”程万山万般无奈。
&esp;&esp;“你就说说这次,你还给他家儿子托关系花钱找工作请人吃饭,不然京华那种酒店他怎么能进去,人家那可是要的专业对口培训人员,程万山你是不是忘记你还有自己的闺女啊?一门心思全扑别人身上。”
&esp;&esp;“我那不是恰好认识嘛,老同学请人吃顿饭而已,多大点事。”程万山语气松软许多,有意放缓态度。
&esp;&esp;陆雪梅像被戳中什么痛处,声音不免提高几分,“程万山,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你每次都对别人的事情特别上心,你帮老时她家闺女垫付医药费,你拿一次钱我不说什么,但你总不能次次都帮忙拿钱,她那病根本就是个无底洞,你又不是………”
&esp;&esp;“你小声点!小瑜今天回来了你不知道吗?”程万山说话间朝着时瑜房间看了一眼,见门关着重新压低声音,“行了别说了,钱没了还能再挣,病总不能拖着不看,等小瑜上班一切就好多了,京华酒店的工资在市内也不算低。”
&esp;&esp;并不是向阳
&esp;&esp;京华一医,在市里排名前几的大型综合性医院,程万山一个亲戚的女儿在其中担任护工,有人总比好过没有,于是便找了这处。
&esp;&esp;时向阳就是在这住的院。
&esp;&esp;初时以为是换季感冒,女孩平时心也大,和导员简单请了两天假在宿舍里休息,却不想这次不同以往的症状,吃药打针丝毫不见效果,反而越来越严重。
&esp;&esp;舍友下课回来呼喊不见其回应,拉开床帘后发现人高烧昏迷,鼻血也横流不止,登时吓坏了,手忙脚乱才拨打了急救电话。
&esp;&esp;结果一套检查下来直接下了病危通知书,确诊为急性白血病。
&esp;&esp;白纸黑字,寥寥数字宛如巨石,压得让人喘不过气。
&esp;&esp;那时医生说发现不算及时,病情仍然可控,治疗效果因人而异,积极配合治疗或许会将生命线延长,时瑜当时想也没想,一口答应下所有治疗方案。
&esp;&esp;再多的钱他都会想办法去赚,即便负债累累也不会轻易放弃哪怕半分可能。
&esp;&esp;去看时向阳之前,时瑜在医院门外水果店买了些她爱吃的红心柚,八月的柚子很甜,正适合这个时候。
&esp;&esp;来医院之后先去找了趟主治医生。尽管之前程万山安慰他说一切都好,心知这话都是为了安慰而说。
&esp;&esp;陆雪梅说的难听但现实,时向阳的病就像个无底洞,人无非要一直依靠治疗和药物支撑,无论哪笔钱都不是小数目,最心疼的还是人,无休止的治疗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折磨,又如何会一切都好。
&esp;&esp;进去病房的时侯,一眼看到时向阳带着顶灰色针织帽正躺在床上举着本杂志,因为贫血比较严重,面部在光下呈现出病态的白色,整个人显得清瞿单薄。
&esp;&esp;和走前相比,人又瘦了一圈。
&esp;&esp;时瑜心底隐隐升起了愧疚,决心不会再提想要出去之类的字眼,如果时向阳听见一定又会像上次那样坚持,说不去反而还使小性子不吃药。
&esp;&esp;虽然就小了自己两三岁,但任性起来还真拿她没办法。
&esp;&esp;隔壁床陪同家属听闻人声,抬头对着时瑜微笑点头招呼,时向阳这才从杂志中惊觉抬头,也不顾正在输血,掀开被子就要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