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说,和他冲锋一场,就算是半个他的兵……
陈修不知哪来了力气,从马背上支起身体。
按着肋侧,缓缓地打马靠近。
——他的肋骨在刚才的冲锋里,被一名狼骑从座狼上纵身一跃,用肘尖撞断了。
呼吸的时候,半片身体都像是要撕开。
大烈这个时候还没有马蹬,他只能用力夹紧马腹,勉强骑稳。
“将军!”
他鼓足了勇气,正视着战功彪炳、凶名赫赫的赤炎骑统领那双刀子一般锋利的双目。
顶着剧痛,用力地行了个大烈通行的军礼,坚定地说:
“陈修愿调进赤炎骑军中,从辅兵做起!”
辅兵便是下军。
所谓三军将士,上军便是一线作战的战兵,是大烈最为锋利的刀子。
中军,承担警备和防守。
陈修现在所在的守粮军,便是中军的范畴,地位比不上上军,胜在相对安平。
最后的下军有劳役性质,承担运输和后勤一类的任务。
陈修说这话,相当于是要舍弃现在的身份,随赤炎骑从最基层做起。
相当于删号重练。
这个时候,许多还有力气说话、有力气站直身子的守粮官兵。
也纷纷站在了陈修身后。
“愿追随将军!”
见识过了最霸烈的征战,守粮便再难以满足男儿的一腔热血!
“跟着赤炎骑,活不到天年。”
李广沙哑地说,眸子里的光暗了暗,含着的沧桑藏也藏不住。
就这么直白地映照在守粮官兵们的眼底。
“赤炎骑的兵,全都是战死在沙场上的。
“捱到退伍,回家颐养天年的……没有。”
这支队伍去的是最凶险的地方,打的是最凶险的仗。
战死者很多连骸骨都收不回来。
谈何颐养天年?
“死国,无怨!”陈修斩钉截铁地坚定道。
“死国无怨!”他身后一同经历过这场战斗的同袍坚定地齐声低吼。
李广视线一个个扫过这群原本只是守粮的官兵。
从他们脸上看到了逐渐淡去的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