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那件华美的衣裳伸出手的她,是那样的忐忑,在还未碰到那个人的时候便缩回了手。
但她心中最美丽也最好的女人却是笑着对她转过了头,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是了,她又想起来了。
那是她的父亲刚刚被降为皇嗣的时候。
他既终日担心受怕,唯恐慈圣皇帝狠下杀手,又还那般期待着元嘉的出生。
有一位郡公之女便为了讨好她的表姐陈伊水而在皇家围猎之时诬陷了她。
那人说:‘灵微、灵微刚刚故意用箭射我!’
此时的她早已不记得那个郡公之女姓甚名谁,又是长的什么模样了。
但她却可能永远都会记得那一日。
只是此时她想起的却不是少时的愤怒与无助。
她想起的,是姑姑承安公主气定神闲地与她说话的模样。
‘灵微可曾做过?’
‘回姑姑,灵微不曾做过!’
年幼时的她是眼含泪水说出这句话的,可现在的她,却是带着跃上嘴角的笑意在回想。
‘可她既说你已经做了,你便现在□□她一箭吧。灵微可千万不能教人失望啊。’
然后,她就当真对郡公之女射了一箭。
一箭射入发髻,把人钉在树上哇哇大哭。
那忽然涌起的心潮澎湃让赵灵微再也躺不住了。
她坐起身来,花了好一会儿才平复自己的心情与那已然微喘的气息。
‘灵微,你得记住,你是我哥哥的女儿,也是当今圣上的孙女。你得趁着年纪尚小,肆意妄为。’
‘那……等到灵微大了以后呢?’
‘自是承担责任,为吾皇分忧。’
只是她的姑姑却没有告诉她,除了为大商与他国和亲,她还能承担起怎样的责任,又该如何为圣上分忧。
而她若是因为身为女子,便只能以和亲来为圣上分忧,那天生我才有何用,她如此勤勉好学又有何用?
这场暴雨将连日来的沉闷一扫而空。
当雨完全停止时,正坐在城东灵虎泉边的茶室内品茶的承安公主便说道:“走吧,我们回府了。”
与其相伴的驸马问道:“殿下不再等等了?兴许晋越已经在路上了?”
承安公主笑了:“晋越那般的性子,她若是想来,便会乘着暴雨来见我。也罢,倒是我小瞧她了。她长大了,也已经能自己拿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