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棠手上用力,力道之重,几度以为此人筋肉肌理从指缝之中分崩离析,只剩一把颈骨在强撑着。
给我。
巴德雄脖颈被挤得通红,红中透出根根青筋,“不……在……”
讲完这话,胸口反复抽动,如同一只垂死的蛤蟆。眼白几度上翻,喉间发出阵阵嘶鸣。
叶玉棠将他整个浸入水中,复又拎起来。
她疲劳至极,又愤怒至极,几乎陷入一种半癫狂的境界。
巴德雄
肺腑震动的气声,断断续续的重复在讲一个字。
沁……
叶玉棠捕捉到那个字,忽然愣住。
手上力道稍有纾解,巴德雄有了进气,猛地呛咳起来,溺入肺腑中的河水争相恐后从鼻中、眼中流淌出。
叶玉棠手头复又一攥,脸绷地很紧,几近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声。
只要她手上力道再重一分,巴德雄整个人会从脖子断掉,有如一只被拧断的木偶。
谁让他到死也不肯松口?
可是叶玉棠手却轻轻发起抖来。
巴德雄难受之极,却突然笑了,好像反倒爽快之极。
边笑边咳了一阵,鼓动腹部,一个音接一个音,从他胸腔中蹦了出来:“你……不……去……看……沁……”
字句全碎,断断续续,她侧耳细听,仍还是听懂了。
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扬,显是一个问句。
你不去看看她?
叶玉棠脑中一片空白,手上也不由自主松懈下来。
巴德雄缓缓笑着,“你不……去看……蛊……给谁用……”
仍旧是一个问句。
她浑身湿透,嘴唇苍白,空荡荡的咽喉慢慢透着气。
巴德雄眼中血丝密布,整个人缓过劲来,脸上透着劫后余生的光,“潕水尽头……”
换了口气,接着说,“……小桥客栈。”
叶玉棠慢慢垂下眼帘。拎起巴德雄,瞬息掠出数丈,停在小镇边缘。
小石桥架在潕水河上,客栈坐落在石桥畔。
客栈很小,楼上楼下左不过三四间客房。
楼上亮着灯,隐隐可以听得女子低声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