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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忆》第一册
大花绸缎那样的珍品,对于呈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些变化,叹惜&ldo;人心不古,世风日下&rdo;!
可是我学堂里一位聪明的地理教员黄先生却有不同的见解。据他看来,火车固然夺去了
许多跑脚力的、抬轿子的、划般的人的饭碗;机器煤矿固然打击了许多土式小煤矿,洋货固
然排除了土产,但是厌恶咒骂又有什么用呢?中国再不能闭关自守,中国要自强起来,并不
是铁路矿场洋货不好,而是要中国人自己能制造机器管理企业就好了。我们学生目击火车、
矿场、洋货等新事物的优点,再也不会附和旧的观念,而对于像黄先生这样的议论更是日益
倾倒。
反对旧的、腐败的和不合理的东西,中国必须富强起来,以及中国人不再做东亚病夫等
观念,大为新进者所向往。小脚、鸦片、迷信、官厅,是当时最受攻击的四大对象。妇女缠
足是中国由来已久的恶习,当学生们看见他们自己和别人家里强逼女孩子包脚时往往会跑去
大吵大闹一番。声言这是虐待女子,其祸足以弱种亡国。吸食鸦片烟的人在萍乡虽不算多,
但学生们偷着去毁坏亲友们吸鸦片用具的举动,也是发生过的。打庙宇、毁神像、反对向泥
菩萨求药方、问吉凶等类的事,更是轰轰烈烈的排演着。学生们常常因此与一般善男信女发
生龃龉。衙门官吏差役的那种作威作福,鱼肉乡民的凶狠样子,是青年人看不顺眼的,常借
故去嘲弄官吏,故意损害衙门的威信。这一切的一切,可说是一种初期的社会改革运动。不
过还没形成广泛的有组织的行动,往往只是一哄而起的闹上一阵而已。
反对蓄辫子,是反对满清政府的富有民族意识的重要象征,也是青年们特别起劲的事。
一九○八年十一月间,光绪慈禧相继去世,我在辫子上戴着一条白布的孝带,从家里回到学
堂,曾大受同学们的嘲笑,因此我不得不把孝带立刻除下来。那时同学们不仅反对为帝王戴
孝,而且根本讨厌辫子。他们起初说辫子会弄脏衣服,不好看又不方便,后来就简直咒骂为
猪尾巴,甚至暗中指它是满清奴仆人的标记。
一九○九年的一个晚上,我们学校里有几个同学准备了几把利剪,首先剪去他们自己的
辫子,预备把全体同学的辫子一齐剪掉,如果有可能的话,还预备乘学监(即校长)和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