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做工营生。
母亲又接着说:我家比起外祖母家来,光景也好不了多少。明末清初的时候,我们的祖
宗也不知为了什么原故搬到这两省交界的山区里居住,虽然是客籍,倒也相安无事的住了下
来。中经长毛等变乱,听老人们说,我家倒没有遭受到很大的骚扰。这个超过一百人的六房
人家,勤俭耕读,从没有人抽鸦片、赌钱,也不过问地方上的是非,倒在本乡做了不少的善
事,乡邻戚族,熙来攘往,互相敬爱,安居乐土,一切倒也顺遂。
她接着说,那年洪江会造反,兵勇会众都闹到我们家里来了。从此以后,就没有安宁的
日子了。接着革命排满、军阀战争、北伐、闹农民协会、闹共产,一次比一次激烈,我家所
受的磨折也就一言难尽了。到了国共对拼的时候,家乡一带更常成为双方争夺的战场。今天
什么红军游击队来了,我们家里老是驻扎着什么司令部,还有什么政治保卫局,关犯人、杀
反动。明天剿匪军来了,也驻扎在我们家里,同样的在那里关呀!杀呀!这样来来往往,不
知有过多少次,我们的老家简直变成了一所凶宅!家里的古老家讯和文物等等已是荡然无存。
他们为了搜寻我家窖藏的金银钱财,有的住房的地下被挖穿过三尺,周围的山林都荒芜了,
茶油树等等都被他们砍下当柴烧了。
老母亲还说到我那活到八十九岁的老祖父,如何被农民协会公审,以及他晚年逃难时伤
感的情景,他特别为他的第二个女儿被游击队绑票勒索的事,大为愤慨。她也说到我那在八
年前去世的父亲为我受了许多磨折,晚年郁郁不乐,但仍疼爱我这个做共产党的儿子,不加
责备,也无怨言。她说到我这个著名的共产党人的家庭,由于我的牵连,曾受到国民党地方
官吏的多次蹂躏。她提到她自己的六个儿女中,有两男一女在这些变乱中夭折了,和她自己
在逃避战火中几乎丧失了生命等等遭遇。
老母亲说到这些往事时,已是大为伤感,但仍强自镇定,又絮絮绵绵的说道:这一大家
人就在这些动乱中逃亡在外,有的还搬到别的地方去居住,再也不回老家了。只有他自己虽
然也常在外面逃难,总是依依不舍,守着这个老家。现在尚在人间的子弟们有抽鸦片的、赌
钱的、干帮会的、干国民党的、干共产党的,其中有些境况不坏,也有破落不堪的,可以说
是远走四方,各奔前程去了。只有每年她在家过生日的时候、还有二十个上下的子弟们从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