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都是他事后所想。云镜南当时唯有一个想法:&ot;术沙他太嚣张了!&ot;傍晚,两万联盟骑兵几乎没有布阵,也没有鼓点,在长驰四天之后,连简单的集结也没有,径直冲入术沙军营。
云镜南低估了伊枝人的实力,奇兵并没有立即摧垮用兰顿战甲武装起来的术沙军。突袭开始后十分钟,转变成了混战。
术沙一样被突然钻出来的两万联盟军吓了一跳,他本只打算在要塞前列兵陈威,然后逼着云镜南在羊皮上签一个协定。而且,他对自己的新军很有信心:&ot;云镜南肯定是怕了我们了,否则,以神族士兵的实力为何龟缩在要塞里?&ot;事实上,水裳确实不愿意与术沙正面相碰。现在的阿南要塞,除了神族还有实力,其余的全是西、南分盟逃来的残兵败将。由于术沙的动作过于迅速,使得难民在短短三四天里云集要塞,也让战士们分不到足够的口粮。让饿着肚子的士兵去拼命,水裳可不舍得。
无知所以无畏,无畏的云镜南一头撞进术沙军营,交战双方都暗自叫苦。
&ot;我最恨兰顿的铁甲了,砍三十下,最多四十下,就要换一把剑!&ot;云镜南随手抛去手中那把变得象锯子一样的剑,夺过敌军的一只长矛,&ot;难怪这么多部落都栽在术沙手里!&ot;术沙则是穿着便服上了战场,在被偷袭之前,他正在帐篷门口晒太阳,&ot;云镜南,你这个混蛋!有什么话不能商量呢?&ot;水裳在城墙上巡了一夜,转身命令手下的神族战士:&ot;去给我倒碗奶茶!&ot;她揉揉眼睛,转过身来,便看见云镜南的两万骑兵象疯狗一样冲进狼群里。
&ot;一夜没睡,都出幻觉了。阿南怎么可能这么笨?&ot;水裳自嘲地笑笑,再搓了搓眼睛。
这下不但幻觉没有消失,而且震天的喊杀声已然传来。
&ot;这条疯狗!&ot;水裳又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疼得差点流下泪来,&ot;不过我喜欢!战士们,援军来了,杀出去!&ot;阿南要塞里一片欢呼,神族战士嗷嗷怪叫着冲出城门,其他部族的士兵紧随其后。他们在要塞里窝囊了几天,终于到了决一胜负的时候。
一场混战,一方是装备精良的伊枝人,一方是从未在草原上打过败仗的云镜南。便是伊枝圣女的兽骨,也无法预知胜负。
天昏地暗。最后一点阳光隐没在天际之后,战局发生了改变。
乱军丛中。
&ot;阿南大人,天快黑了,看不清敌人怎么办?&ot;桑奴已杀得浑身是血。
&ot;第十七把剑!&ot;云镜南丧气地丢开手中剑,又劈手抢过一柄,&ot;身上亮亮的肯定是敌人。&ot;&ot;明白了!&ot;桑奴大喜,返身又冲入杀阵。
这一战从傍晚直打到晚上,伊枝军营里一直没有点火把灯烛,是以战场上只能凭月光来辨别敌我。伊枝人身上崭新的兰顿战甲看起来格外醒目。
联盟军照着亮晃晃的兰顿战甲砍杀,而伊枝人则无法马上看清对手。这一刹那的时间区别,就可以决定相搏的两人谁生谁死。
术沙军最有优势的装甲竟然成了夜战的最大弱点。
尽管如此,云镜南仍然清醒地知道,想战胜伊枝人并不容易。他只想活到这场无准备之战的结局,机械地挥剑砍杀,一剑、两剑、&ot;啊&ot;……一剑、两剑、三剑、&ot;啊&ot;……
砍到半夜的时候,战场上的战甲反光渐渐少了,伊枝骑兵消失了!
&ot;桑奴!桑奴!&ot;这种时候,云镜南想叫的只有桑奴。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最信任的两个近卫中,辛巴固定是在主战场两里之外的。
&ot;大人,我在这儿!&ot;桑奴和卫士们没有远离云镜南。
&ot;伊枝人都退走了吗?&ot;&ot;退走了,大人!&ot;&ot;噢,我想在这里睡一觉,你们帮我守着。&ot;云镜南疲惫地道。
&ot;是,大人。&ot;……
云镜南睁开眼睛,在脸下面的毛毡上就势擦了擦口水,然后翻过身来,然后就看到了水裳。
水裳身边至少有几千人,每个人都静静地站着,以至于云镜南想&ot;他们不会是这样看着我睡了一夜吧?&ot;那也是云镜南第一次看到神族战士的眼泪,汹涌澎湃的泪水顺着他们脸部的长毛淌下,将蓬松的长毛凝结成一缕一缕。
&ot;阿南,我们赢了!我们真的赢了!&ot;水裳激动地道。
云镜南咧开嘴傻笑了一下,他到现在还是没醒过来。他不是因为不相信战斗的结果,而是从未担心过战斗的结果。说确切一些,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术沙军到底有多少人。
可是,在阿南要塞里的水裳和驻守部队是知道的。
三十万伊枝族人,除了十三万女人和七万儿童,全都披挂上阵。到了战斗的后半夜,连女人都拿着捣马奶的木槌加入战斗了。
而要塞里只有一万驻军,加上西、南各部逃回的残兵败将,勉强凑够三万乌合之众。与云镜南的一万骑兵加在一起,昨晚参予战斗的有四万人。
四万对十万的平原决战!云镜南听到这个情况后还傻笑着对水裳道:&ot;你算错了吧?&ot;可是,当他看到一车一车的伊枝人尸体,他也傻了眼。
堂堂草原联盟总部,本不应落到这种局面。人数上的劣势,主要是东部分盟距离过远,而西南残部无法马上集结,北方神族部落广布兰顿、王朝交界地带策应古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