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阿南,我是一个不祥之人。从小没了父母,是族长把我捡了回来……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来自何方,这已经无所谓了,从小我就长在草原……&ot;蝶儿自顾自地说着话,眼望长天。
云镜南趁机把屁股挪近了些,暗道:&ot;说得这么悲惨!这时候的女孩是最需要男人怀抱的,只是不好意思直说罢了。&ot;&ot;……可是有一天,这一切都变了。天神似乎把所有诅咒全都压了下来,善良的族人开始为了土地和牛羊和别的部落打战。&ot;蝶儿闭上眼睛,她实在不愿回忆那些血流成河的场面。
&ot;你从未告诉我你是哪个部落……&ot;云镜南刚出声便后悔了,幸好蝶儿没有看他,他轻轻地摔了自己一耳光:&ot;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少说句话会死啊,云镜南!&ot;蝶儿没有注意到云镜南的小动作,继续道:&ot;……我告诉自己,一切皆由天定。是天神要降灾祸到人间,我也无能为力。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都要发生在我身上,先是我的父母,再是我的同胞?&ot;&ot;我也曾想过,忘了这一切,重新生活吧!不久后便遇上了莫南大哥。本想着,这次天神总算宽恕我了。&ot;一滴泪花被风吹离蝶儿的脸颊,如蒲公英般飘向空中。
云镜南从身后将蝶儿轻轻环抱,握住她的手道:&ot;蝶儿,我和天神商量过了,他说,要给你一个好男人,照料你一生一世。&ot;蝶儿看不到他说话,也没有挣扎,任他抱住自己,道:&ot;可惜,天神每次给我恩惠,总是要索取回报的。我的莫南大哥,只陪了我几天……&ot;云镜南转到蝶儿面前,道:&ot;蝶儿,名字就那么重要吗?你看清楚了,现在在你面前这个人,和飞羽城的莫南是同一个人啊!我是隐瞒了真名,可在当时,也是有苦衷的。没有急于告诉你,是因为我想,你爱的是我,而不是一个名字!&ot;蝶儿望着他,目光中充满痛苦和爱怜,颤声道:&ot;你不明白的,名字对我很重要……如果命运不准备给我幸福,我也只好不去强求。&ot;云镜南没料到蝶儿会对这件事如此看重,急道:&ot;就因为我一开始没有告诉你真名,你就不开心了,是不是?蝶儿,我也曾认为老天太吝啬,不肯施舍我一点欢乐,可是遇见你之后,这一切都变了。不管天神他怎么想,我的心不会骗我,我是深爱着你的,蝶儿!&ot;蝶儿的泪流个不停。
云镜南将她搂入怀中:&ot;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现在有我在,你什么都别想了。&ot;蝶儿的防线在一霎间崩溃:&ot;我不想了,不想了!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只要你爱我,不再骗我……&ot;&ot;蝶儿!&ot;蝶儿仰望着云镜南,道:&ot;不准骗蝶儿!只要对蝶儿撒一次谎,蝶儿都不会原谅你!&ot;云镜南搂着她的软肩,正对着她的脸,正色道:&ot;我答应你,蝶儿。我绝不骗你,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ot;蝶儿的脸色放松下来,重新偎依在云镜南怀中。她贪恋地将头在云镜南怀中摩娑几下,象是找到了疲惫旅行后的港湾,但同时,她的表情仍然痛苦而矛盾,仿佛有一条绳索从后面拼命将她拉离爱人。
……
这一天,没有阳光。因为刚下了一场雪,冒冒失失绽出新绿的草原,重雪一片白色的死寂。
天气并不能影响云镜南的心情,他牵着蝶儿的手,无比开心地回到要塞。
&ot;寻欢作乐去了?&ot;水裳略带酸意地看了看手挽手的二人,&ot;外面下雪了吧?&ot;云镜南视若无睹地拉着蝶儿从水裳面前走过,口中唱道:&ot;寂寞人受冷风吹,孤独夜里无人爱……&ot;这是蓝磨坊里学来的歌,从歌女们口中唱来原是令人怜爱倍加,而从云镜南口中唱来,却是一副怪腔怪调。
这歌声听到水裳耳里,自然刺得不行,她柳眉倒竖,正要发作,却硬忍了回去,顺手抄起一分鸡毛军报,甩在桌上道:&ot;古思好象情况不妙。&ot;&ot;你怎么不早说!&ot;云镜南恨恨地瞪了一眼水裳,抢过军报。
军报是布鲁克城送来的,上面没有废话,只有古思传回布鲁克的快信手抄复件。
&ot;二月十七,出布鲁克,北行百二十里,未遇敌。&ot;&ot;二月十九日,至丘陵山地,离固邦五百里,发现敌踪,尾随。&ot;&ot;二月二十一日,设伏伯宁山谷,全歼兰顿一个整编骑兵团。&ot;……
&ot;三月一日,发现敌军游骑十余股,趋而歼之。&ot;&ot;三月三日,东西北三面均发现敌大型兵团。&ot;三月三日之后,再无古思战报,只有管丰附在信末的一句话:&ot;布鲁克城已出兵接应大将军。&ot;&ot;这个阿思!&ot;云镜南又急又气,将军报甩在桌上,&ot;人家林跃是八十万大军,他去逞什么能?他以为他真是战神啊!笨蛋!&ot;&ot;古思这是想给铁西宁争取点时间吧,也是向韩布释放诚意。&ot;水裳道。
&ot;狗屁诚意!没什么东西比命重要。这个阿思,笨蛋!&ot;云镜南气急败坏地骂骂咧咧,在帐中踱来踱去,&ot;交友不慎,真是交友不慎,倒够大霉了!&ot;水裳摇了摇头,她也觉得古思冒险出兵是不明智的,但更不明智的是云镜南。云镜南大呼倒霉,水裳马上便可以看出他要干什么了。
&ot;我都快变成阿南肚子里的蛔虫了。&ot;她在心里引用了一句王朝俗语,随即觉得一阵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