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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大军势如破竹，攻下一城又一城。至元月，已攻下越辽、梧洵、同绱，三面夹击缁沛‐‐锦都所在的地方。

这些事，身在后宫的素儿若不刻意去打听，是不会知道的。在她面前，嘉远帝掩饰得很好。

每每见到她，他都如寻常般问她睡得好不好、宫里缺不缺什么，莫说从他脸上看不出外面乱了，她甚至无法从他的表情得知他到底有没有动崇亲王。

但一离开她的韵宜宫，他便眉头紧锁。

是的，他低估了崇亲王。他全然不知崇亲王是在何时用什么方法与这么多位兄弟勾结的，只怕早就谋划好了要起来反他。

也或许……

就如云清说的，他并无反心，至少他起初并无反心？

是被自己给逼的，是自己的疑心和无情最终害得兄弟反目！

他最终也给不了自己确切答案。

但这个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终的结果。或赢，或死。

三月份，一切都成了定局。

上巳刚过几日，崇亲王大军攻陷锦都，嘉远帝退位，崇亲王登基，改年号承熙。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快到让人无暇反应。几个月前中秋宫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江山就这样易了主。

就算世事无常，这也太无常了。

正和张婕妤对弈的闵充媛乍闻这个消息，身子猛地一颤，洁白无瑕的棋子散落一地。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迅速占据心头。

他没死！崇亲王他没死！

不仅没死，还登基称帝。

可也就在那一瞬，她面前却浮现了嘉远帝那张脸，他冷厉地对她说：&ldo;崇亲王，必须死。&rdo;

&ldo;朕要去上朝了，你继续睡。&rdo;

&ldo;朕怎么觉得，闵尚仪你每回都是在明知道朕不会怪罪你的情况下认错呢？&rdo;

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就这么突然地、毫无征兆地涌入脑海，最后，化作一句：&ldo;这小丫头有意思，好一张不饶人的嘴。刘原，这姑娘若不要你赔的风筝，你便不用回来了。&rdo;

那是他们的初见。

只是，这辈子，她只怕再没机会问问他记不记得那天了。

只后悔先前共处了这许多天，她没有问。

嘉远帝一直在小心翼翼地护着她，不让她知道外面的任何事，哪怕那个起兵造反的人是她的旧主。

崇亲王起兵如此顺利，与她之前递出去的情报密不可分。这一切，她难辞其咎，他明明可以赐她一死。

可他没有，并且，不仅仅是没有。

与他退位的消息一道传来的，是他的最后一道旨意。

废闵充媛和张婕妤为庶人，放出宫去。

这是他唯一能为她们做的，而她们，也是他唯一能保的人。因为张婕妤与崇亲王是血亲，闵充媛与崇亲王有旧谊在。

那句&ldo;朕不会让你出事&rdo;在她脑中猛地响起，那一瞬，她才意识到，这几个月来虽与嘉远帝处得忐忑，但恐怕……自己早已爱上他了。即便没有，此时也爱上了。

崇亲王确实遵循了嘉远帝的最后一道旨意，放了张容琳，却没有放走闵充媛。她和其他嘉远帝的宫嫔一样，暂被幽禁在染瑶宫。

她木讷地坐在席上，如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宫嫔很多，却很是安静，偶尔有一两句充满惧意的交谈。

&ldo;张婕妤就这样放出去了……我们却要在这等死。&rdo;

&ldo;若不然……我们……从了当今陛下……&rdo;

一向温婉的皇后黎氏蓦然起身掴了说话的人一掌，怒喝了一句：&ldo;贱人！枉陛下待你不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