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宦官向她施了一礼:&ldo;夫人,陛下在与几位亲王议事。&rdo;她会意颌首:&ldo;本宫去湖边走走,陛下得空时,劳烦中贵人知会本宫一声。&rdo;
那宦官刚道了一声&ldo;诺&rdo;,张隐便迎了出来,低斥了一句:&ldo;不长眼!云清夫人也敢拦,陛下有旨云清夫人随时可伴驾。&rdo;
素儿闻言莞然一笑,未多加推辞,提裙入内。
至屋中一万福:&ldo;陛下圣安。&rdo;
几人便都起身向她一长揖:&ldo;夫人。&rdo;
她又浅浅一福:&ldo;见过各位殿下。&rdo;
上座的於玠笑而向她招手:&ldo;来坐。&rdo;
她到他身边坐下,才发现赫亲王也在,一瞬的别扭,很快发现赫亲王比她还别扭。
於玠也看出了二人的心思,向赫亲王笑道:&ldo;行了十二弟,夫人不是小气的人,坐吧。&rdo;
因她在场,几位亲王几番欲言又止。她以为是碍于她是嫔妃,正琢磨着要不要告退了,终是舒亲王先开了口:&ldo;陛下,大事已成,为何不绝后患?&rdo;
她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也无意去问,低头给於玠倒茶。他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她,说:&ldo;大事已成,他不足为患。&rdo;
&ldo;皇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rdo;赫亲王神情严肃,&ldo;他只要活着就是个祸患。再说他对兄弟从未仁慈过,陛下这般,简直……妇人之仁!&rdo;
赫亲王情急之下出了不敬之言,皇帝掌一击案:&ldo;十二弟!&rdo;
赫亲王咽了口气,不甘道:&ldo;皇兄恕罪。&rdo;
&ldo;再说他对兄弟从未仁慈过&rdo;……他们这是在说……嘉远帝的事?素儿神色一紧,刚凝眉看向旁边的他,就觉得自己放在膝头的手被他一握,接着就是他冷声的一句:&ldo;此事改日再议。&rdo;
众人退去,她看着不言的他,眉头蹙得更紧了:&ldo;陛下……&rdo;
他仍伏案沉思,她又唤了一声:&ldo;陛下……&rdo;
他回神,偏头看看黛眉紧蹙的她,了然一笑:&ldo;我知道,不会杀他。&rdo;
七个字,让她安了心。
他睨着她问:&ldo;是不是有什么事?&rdo;
前天还冷冷冰冰的,就算昨天睡了一夜,今天就主动来找他还是反常。
素儿想了一想,声色平平静静:&ldo;臣妾想要一个答案‐‐陛下究竟为何一定要臣妾?这天下的女子,陛下想要谁得不到?&rdo;
他神色一凝,笑而问:&ldo;专门跑一趟,就为了问这个?&rdo;
她颌首低眉:&ldo;不敢为这点事搅扰陛下,但还是求陛下先给臣妾个答案。&rdo;
看着她神色恭敬,双眼中却是近乎刚硬的坚持,面前的帝王沉默了许久,方缓然道:&ldo;那天,看着你的马车远去,我就后悔了,细作可以让别人来做,不该是你。&rdo;
对上她深有不解的眸子,他说:&ldo;就不应问你愿不愿意进宫,该早早的娶了你才是。后来,中秋的时候你惹恼了皇兄,我本想正好要了你回去,已经问过了母后的意思,她也同意你为正妃。&rdo;他笑意无奈,&ldo;谁知你闹出那么一出。&rdo;
&ldo;我那是怕……&rdo;
&ldo;是怕皇兄对我不利?&rdo;他说,她点头。他清浅一笑,&ldo;我知道。当时只恨没提前跟你说清楚。与皇兄的一战,根本不能避免,只是早晚的问题。&rdo;
她不语,不知他话中有几分是真的。以她的出身,在王府做妾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做亲王正妃,听着太荒谬。只听他又说:&ldo;那时他是帝王,一切只能循他的意;如今我既登基为帝,自不能再错过你一次。&rdo;
她明知他并无恶意,仍是从心底沁出寒冷,一层又一层地凝结住,冷得她整个人都在发抖,语气也陡然森冷:&ldo;所以,在陛下心里也好,在他心里也罢,臣妾终究只是个玩物而已,只能任由你们摆布。臣妾自己的想法如何,根本不重要。&rdo;
这是不折不扣的大不敬。於玠眸光一凛:&ldo;素儿!&rdo;
&ldo;臣妾失言。&rdo;她唇畔犹挂着冷意。她已经不像从前那般惧他了,或者说,她已经无所惧了。人活得战战兢兢,最惧的无非是一死,而在她心里,连死也不过是解脱而已,其他的人或事,又还有什么可怕?
殿里一片寂然,几个年轻的宫人都屏了息,张隐也眉心轻一皱。就算陛下素日宽和待人,云清夫人您也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