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沈容倾轻轻开口:“你……”
小宫女没等她将话说完,毫无征兆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王妃放心!今日之事奴婢绝不会说出去半个字的!”
“……”方才她同林曼姗交谈的语气好像无意间吓到了这个小宫女,沈容倾只是想让她继续引路,并没有其他意思。
在宫里伺候久了的人都知道,有时候装聋作哑才是保下性命的明智之举,掌事姑姑们往往也是这样教导新人的,以致于小宫女见沈容倾没应,心里没底,又连忙补充道:“奴婢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王妃饶命!不要送奴婢去尚刑司!”
沈容倾无奈抬手揉了揉额角:“我没要将你送去尚刑司,你先起来。”
旁边的人却忽然栽倒,一瞬没了声息。
“你怎么了?”沈容倾一怔,即刻想俯下|身去确认,指尖还未等探到那小宫女的位置,右臂蓦地被人从另一侧大力拉住了。
她蒙着缎带根本看不见那人的身影,直觉这样的力道绝不是刚刚那个小宫女会有的。傍晚的微风吹透了她的衣裳,身后泛起了一阵寒意。
沈容倾用力挣动了两下:“你是谁?”
那人没出声,直接拽着她起了身。沈容倾被迫踉跄了两步,被他粗|暴地拉进了长廊另一侧的小路。
若是寻常人靠近,她不可能毫无觉察,纵使那个小宫女一直说个不停,离得近了总能听见些细碎的脚步声,可这个人不一样,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她们,一定是有些轻功在身上的。
四周围根本没有其他人在,方才被宫女带走的林曼姗也早已走远,宾客们大多应还在宫宴上。沈容倾的胳膊被那人攥得生疼,意识到当前的处境正欲呼喊,却瞬间被对方捂住了双唇。
“……”挣扎的声音被远处的歌舞奏乐悉数掩盖。
那只手甚是粗糙,手掌间布满厚茧,似是没少握兵刃。沈容倾来不及细细思考,努力抵抗着男人想将她带去什么地方的力道。
那人不耐地推了她一下,继而拽住她的胳膊将她蓦地拉近。
沈容倾的后背重重地磕在了身后的树干上,本能抬手地抵住了那个人的胸膛,没让自己直直地撞在他的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她清晰地闻到了他衣服上沾染的酒气。
今日御花园里的花香太过浓郁了,贵妃一手操办的赏花宴,哪里都摆满了新培植出来的品种。沈容倾刚刚站地那一处紧邻着花|径,浓郁的花香掩盖了其他气息,令放松了警惕的她一时疏忽了。
那人突然刻意低着嗓子开口:“连自己夫君都不认得了?快跟我走!”
他根本不是魏霁!
纵使没有先前的种种,沈容倾也能分辨得清。但这人如此沙哑的嗓音却令她立刻联想到了刚刚接触过的另外一个人——
“你是宁王?”
“嘶,”魏焕见自己的伪装这么快就被人识破了略有不爽,他捏住了她的下颚,借着月光打量起沈容倾那条蒙着眼睛的缎带,“不是说看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