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那样也不是不行,喉咙间却忽然翻涌起了些血腥味,魏霁掩唇轻咳了两声,一瞬间感受到了毒性侵蚀经脉的感觉。
沈容倾立刻起身沿着声音的方向走到了他的身边。黑暗之中,她碰到了他的手。
“殿下今日喝药了没有?”
他的手很冷,即便在这门窗皆严的屋中仍像是吹了许久的冷风一般。
“喝了。”魏霁简短地应了一句,紧跟着又咳了两下。
沈容倾记得这附近的茶壶里有温水,却因对这间屋子还不够熟悉,一时怎么也找不到位置。她忽而想将缎带摘了,为什么自己总是反倒被一个病人照顾着。
“我没事。”魏霁打断了她的思绪,自己拿过了桌上的水斟了一杯。
沈容倾动了动唇,恍惚间想起了宁王在山洞里说过的话。
毒侵经脉,还用内力。
可他用内力,是为了救她……
宽大而微凉的手掌蓦地按在她头上乱揉了一把,沈容倾猛然回过神,怔怔地看着身边的魏霁。
“小傻子,睡觉去。”他声音微微透着些低哑,在这昏暗的屋子里莫名有种说不出的磁性。
“啧,怎么又哭了?”
小桌上还剩最后一盏燃烧着的烛灯,借着微弱的火光,魏霁看见了她那条缎带上洇湿的痕迹。
沈容倾转过身自己用手胡乱擦了两下。被宁王用匕首逼在脖子上的时候她没哭,被捆了双手带进山洞里的时候她也没哭,偏偏在这个人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
“我没有,是殿下看错了,”她紧咬了唇不肯承认,稍稍平复了一下,上前扶了魏霁的胳膊,“殿下睡外面。”
温水她找不到,但回床上的路她还记得。魏霁晚上咳嗽的话需要喝水,睡在外侧起身会更加方便一些。
屋子里最后一盏烛火被人熄灭了。沈容倾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在黑暗之中听到了那人躺下来的声音。
说起来成亲至今,他们还是第一次睡在同一张床上。
静默的夜晚只剩下了窗外庭院里的虫鸣。
沈容倾根本毫无睡意。魏霁的呼吸声很近,周围却都是她熟悉的草药味。
“你睡觉也蒙着眼睛的?”
她微微怔了怔,蓦地发觉自己因为太紧张连眼睛上的缎带都忘记摘下来了。不透光的床帐内光线昏暗,摘与不摘她都看不清对方的视线。
“不是。”
她杏眸轻轻阖了阖,犹豫了一下抬手缓缓将缎带解开了。最近她在魏霁面前露出眼睛的次数有点多,沈容倾生怕他看得久了会发现什么端倪……
自己坦白是一回事,被对方发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今天她还没有做好坦白的准备。
沈容倾小心翼翼地将缎带叠好,收在枕头边方便明天一睡醒了就能摸到。重新躺下时,她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不可避免地有些紧张。
从小到大,她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魏霁虽不算是陌生男人,但到底也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