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这里一定是一片夏色。
深黄的叶子被北风卷着生生从树枝尖上剥落下来,沈容倾望着它落在了不远处的荒草里,前面是魏霁那道玄黑色的背影,沈容倾忽然停住了脚步。
魏霁似有所觉,薄唇轻启:“怎么了?”
沈容倾轻敛了神色:“没什么,只是莫名觉得这里有些熟悉罢了。”
她远远望着庭院里那个被落叶掩盖的池子,那里似是从前有水,只不过如今已经干涸。
魏霁深黑色的凤眸微微暗了暗,他声音轻缓:“可能梦里见过吧。”
“?”
“走了。”
他回身往前走,沈容倾只能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道路的尽头是一处可以观赏整个庭院景观的凉亭。
魏霁随手将那坛酒放在石桌上。
沈容倾望着凉亭外的景色,蓦地想起了那片被移种在王府里的葡萄藤。
第96章回娘家。
秋风吹过荒草,落叶随风而去最终无声地湮没进杂草丛生荒海里。
沈容倾清楚地记得那是她刚刚搬到现在所住的那间房间不久,恰逢窗子打开着,她便留意到了那片种植在王府庭院里的葡萄藤。
如今眼前的这一片空地,恐怕就是从前种着葡萄藤的地方了……
空地上仍残留着旧时的痕迹。庭院的角落从前似乎还摆过盆景。
什么都没有了,只剩灰蒙蒙的云层在天空中缓缓涌动,秋风萧索,吹拂着万年不变的寒风。
魏霁凤眸微暗:“五年了。”
五年前,旧太子奉旨领兵抵御西戎大军。援军不到,粮草不足,负责押运粮草的官员竟会行错了路,将车马引向了毫无关联的地点。调遣援军的圣旨迟迟不下。军报有误,敌军整整比众人预先知道的添了两倍之多。
事后,负责运送粮草的官员很快便在家中畏罪自裁了。更可笑的是,在旧太子领兵之际,有人在他宫中搜出了一件深藏的龙袍和一堆莫须有的账目。
人人皆道旧太子是急欲将功折罪,慌了阵脚贸然进攻,这才致使二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魏霁从怀里拿出了一块金色的令牌随手丢给了沈容倾。
“知道这个吗?”
沈容倾微微一怔,手中沉甸甸的,那块牌子的正面赫然刻着“免罪”两个大字。不用说,她也知道这是什么了。
免罪金牌的背后,用小字写着可赦免的罪行。除弑君之外皆可赦免,这样的令牌是此前从未有过的,小字到了最后印着一个日期和所有者的姓名。
他语声低缓:“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得到这个?”
沈容倾细细回忆了一下,据传说这枚免罪金牌是魏霁在一次大战中凯旋后,先帝下诏命人制成的。
“因为殿下赢了胜仗?”
魏霁垂眸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