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心疼她的时候,褚珏会想,他又不是养不起江知渺,要不就不让她吃这份苦了吧。
可后来冷静下来一想,这不是心疼,也不是为她好。
这是剥夺了她追求理想的权利,是桎梏和枷锁,是他的占有欲和贪念,是他自私的具象化。
江知渺不是他的笼中雀,她是自己人生的掌权者,不能被他完全占有。
褚珏能做的只有等,等她的目光重新回到他身上。
他又站在了一中心医院的大门口,回头望着裹紧大衣往回跑的娇小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
褚珏重新抬眸扫了眼医院楼顶醒目的亮着红灯的字,呼出的气接触到冷空气,迅速变成白雾,缓缓升腾。
这次比上次见她的时间还短。
他指腹摩挲着兜里早已习惯随身携带的戒指盒,垂睫笑了下。
又是这样。
-
高三毕业那年,18岁的少女眼眸亮晶晶,在落日和海风里,说要嫁给22岁的褚珏。
这句话,褚珏从17岁,一直记到27岁。
江知渺大概不知道,她已经很久没再那样看过他了。
久到他准备的那枚婚戒的款式都已经赶不上时兴了。
今年是他们在一起的第十年,是褚珏求婚失败的第六年。
不知道是不是他点儿太寸。
每次要拿出戒指的时候,江知渺总会被各种各样的电话叫走。
要么是导师,要么是同窗,要么是同事。
她简直要被工作和学业吃掉了。
第一年的求婚被他安排在他生日这天。
褚珏生日小,在十二月底,他想在他到法定结婚年龄当天向她求婚。
这样也算是实现了江知渺要嫁给22岁的褚珏这个约定。
可他还没来得及吹蜡烛,江知渺就被导师叫走了。
走得很急,都把他落在餐厅了。
第二年的求婚他安排在圣诞节,不巧,那晚江知渺值夜,就又告吹了。
第三年江知渺一边忙硕士毕业论文,一边准备读博,忙到一颗心全部扑在sci上,哪里有空管他。
第四年江知渺开始了医院的工作,生活几乎两点一线,不是学校就是医院。
也是从那年开始,褚珏频繁出入医院,到现在,科室的医生护士都认识他。
第五年,第六年,褚珏都是这样过来的。
后面几年,他甚至不会再挑特定日子求婚。
想着能趁她空闲的时候把戒指送出去就好。
让她知道,他真的很想娶她就好。
但是现在。
江知渺好像不想嫁他了。
-
12月29是褚珏的生日。
江知渺紧赶慢赶,终于把一切安排妥当,完美空出一下午的时间,准备收拾一下出发去陪褚珏。
她提前两个月就订好了餐厅,在金融大厦的顶层。那儿视野很好,往下看就是水上公园,不远处就是摩天轮。
褚珏一定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