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风声里,韩致突然凑近了他耳边,陆久安当他故态复萌,正要发作,韩致的声音响起来:“为什么这一次百姓突然这么热情。”
&esp;&esp;一看他到就如潮水一样涌过来,蹙拥着他们几人,他差点被挤得没法靠近陆久安。
&esp;&esp;陆久安顿了顿:“我把你打了胜仗的事贴了出去。”
&esp;&esp;韩致眼里沁着笑意,陆久安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从他突然握紧的手可以想象出来,陆久安不自在地补了一句:“这等大快人心的国之大事,值得所有人庆贺。”
&esp;&esp;韩致努力压抑住沸腾的感情,柔声道:“待会儿把瓦姬花种在府上,以后就能时时看到了。”
&esp;&esp;啼霄很快到了县衙门口,他们在巷子里耽误了好一会儿,被落下的沐蔺和韩临深等人早已经回到了府上。
&esp;&esp;韩临深一点也不认生,行走在县衙府里犹如踩在自家地盘上。
&esp;&esp;沐蔺用折扇扣了扣他肩膀:“这么久不见,你这小子看了我都不知道招呼一声吗?”
&esp;&esp;韩临深穿着和韩致如出一辙的窄袖骑装,脸色臭臭的,语气平板无波:“沐世叔。”
&esp;&esp;这神态这语气,和韩致小时候一模一样。若不是沐蔺知道韩临深是过继来的,当真也以为是韩致的亲生子。
&esp;&esp;沐蔺突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话说回来,我赌你今晚要被你爹收拾一顿。”
&esp;&esp;韩临深听了眼皮也没抬一下,韩致刚把他带到边疆的时候,为了磨练他,不知道用过多少方法手段了,韩临深根本不带怕的,何况他又没做错什么事。
&esp;&esp;陆起在前面带路,五谷窜出来,虎视眈眈盯着韩临深,陆起摸了摸它头顶:“是客人。”
&esp;&esp;五谷收起警戒的姿态,毛茸茸的尾巴亲昵地扫了扫陆起的脚踝。
&esp;&esp;“咦。”韩临深眼眸跟着转动,“这条狗蛮有意思的,和丰登有的一比。”
&esp;&esp;“丰登?”沐蔺挑了挑眉毛。
&esp;&esp;韩临深挺直身板,语气里尽是炫耀:“我爹今年刚训的一只狼,养在边塞,这次打挞蛮出了不少力,我本来想带它一起来应平的,我爹不让。若是你看到了,肯定大吃一惊。”
&esp;&esp;陆起回过头,古怪地看了韩临深一眼,沐蔺哈哈大笑:“我现在也大吃一惊,有趣!”
&esp;&esp;陆起带着人穿过游廊到了后院,韩临深左右环顾,矜持地落座,皱着眉道:“这就是陆久安的府邸?”
&esp;&esp;沐蔺看着门外已经走远的陆起,端起桌上的蜂蜜柚子茶喝了一口:“别怪做世叔的没有提醒你,收起你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作态,这里不是落云城,是应平县衙,陆久安才是老大。”
&esp;&esp;韩临深撇了撇嘴角,抬起右手对着桌面砸下去,枣红色的樟木顷刻间裂开蛛网一样的纹路。
&esp;&esp;沐蔺点到为止,见韩临深不听劝,也不再废嘴皮子。若是到时候韩临深和陆久安闹起来,还能有一出好戏看。
&esp;&esp;两人干巴巴坐了没多久,县衙的主人也回来了,沐蔺别有深意地吹了声口哨:“韩二,啼霄好歹跟着你立下汗马功劳,怎么粮草也舍不得喂啊。你看看,驼着你和陆久安两人,都累得没有力气了,这么久才赶回来。”
&esp;&esp;陆久安对沐蔺的揶揄已经见怪不怪,韩临深稳稳坐在椅子上,也不起身,努力装作老成持重的样子,抬着下巴趾高气扬看过来。
&esp;&esp;这目光犹如实质,陆久安想不察觉都难,看着韩临深那长酷似韩致的脸,陆久安疑窦丛生:这真是韩致过继来的儿子,而不是他十四岁发威种出来的?
&esp;&esp;韩临深忽然霍地站起身,走到韩致旁边,腰上缠的铁鞭有意无意散落下来,从陆久安手臂上舔舐而过,擦出一道血痕:“爹,我饿了,吃饭。”
&esp;&esp;这小兔崽子,陆久安差点破口大骂,怎么和他爹一个德行,当他好欺负是不是,一个两个给他身上添新伤。
&esp;&esp;韩致抱着双臂没动,幽暗的眸子直直看着他,韩临深打了个寒颤,不甘示弱直视回去。
&esp;&esp;父子俩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互相凝视着,古怪的氛围只持续了两分钟,韩临深败下阵来,底气不足小声道:“爹,我知道错了。”
&esp;&esp;韩致语气冰冷:“去扎两个时辰马步,午饭没了。”
&esp;&esp;韩临深握着拳头跺了跺脚,恶狠狠地盯着陆久安,陆久安抱以一笑,十分嚣张地把手臂上的鲜血抹下来,放在舌头上舔了舔:“还好有韩将军大公无私为小的做主,要不然就让人恃强凌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