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又有了这种预感‐‐他把黄媛为他准备的咖啡弄倒了,满桌子都是。
陶然觉得那杯咖啡倒得很奇怪,因为就在他转身看窗外的时候发生了。他没有觉得自己身体的任何部位触动了它,而且,它倒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也许是他真的碰到它了,但自己没有察觉。
他回过身的时候,看见杯子在桌子上躺着滚动,咖啡浸透了报纸,正顺着桌边流下来。
他突然觉得那咖啡的颜色有点像血,那躺着的被子像一个流尽了血正在作垂死挣扎的动物。
这也许是一个可怕的信号。
陶然这几天本来就很烦,倒霉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先是前妻刘绵绵又打来电话,说她的孩子病了,要钱。陶然已经给过她不下五次了,每次少则两三千,多则一两万。但她就像一个无底洞。这个洞就是贪婪。如果他拒绝给钱,刘绵绵就扬言要来他现在的办公室里闹,或者到他的别墅里闹。陶然明白,这个女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她会对他撒娇,会对他撒谎,会对他撒眼泪,或者会在半夜里给他家里打骚扰电话。
昨天,他又一次在电话里严词拒绝了,这次她开的口太大了‐‐十五万!
简直是在敲诈!td,她以为她是谁?黑社会呀!
这次他决不会妥协,任凭她怎么闹去。
陶然感到有点头昏,近来他老是感觉到头昏。
陶然的办公桌旁边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楼盘模型。这是他的第二件烦心事。公司新开发的大型商品住宅楼盘项目&ldo;世纪新城&rdo;工程正在挖地基,却莫名其妙地突然停止了。陶然将负责该项目的副总经理董皓叫到办公室,厉声责问此事。董皓一脸委屈,但他竟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陶然急得骂了一句td。后来他总算弄明白了,是因为附近城中村的农民在闹事。陶然一听火冒三丈,在屋里转着圈说,靠,你td这个项目经理是怎么当的?连几个没文化的农民都摆不平!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就辞职算了。
董皓脸上臊得红一阵白一阵,他还要上前作进一步解释,陶然心烦地一挥手说,算了,具体的原因我不想听了,你是项目经理,又是副总,你看着处理吧。我唯一要求的就是尽快开工,越快越好。至于怎么处理怎么摆平,是你自己的事。三天!三天过后还开不了工,我他妈炒了你的鱿鱼!靠!
董皓要出去,陶然又把他叫住说,你小子怎么回事,脸色煞白煞白的,是病了还是因为纵欲过度呀?该不会是为楼盘的事发愁弄得吧?
董皓勉强地笑笑说:没事,是这几天没休息好。
陶然拍拍他的肩膀说:工作是工作,还是要注意休息啊。
董皓点头哈腰地出去了。
陶然看出董皓走路的样子有点不对劲,但他没有在意。
陶然坐在那里,想起第三件烦心的事,就是他的儿子陶小烨得病了。上星期,陶小烨病了几天,病得有点莫名其妙,发烧,但查不出病因,打了三天的吊瓶,请了三天的病假,后来烧退了,陶小烨说自己可以去上学了,晚上回来继续吃药就可以了。陶小烨的妈妈黎琅看着他背着沉沉的书包精神抖擞地去了学校,她给陶然打电话说明了情况,自己也骑车去化工厂上班去了。
这个家庭的生活似乎一切都回到了正常的运行轨道上。
他此刻不知道,今天将有另外一个麻烦在等着他‐‐一个更大的麻烦!
中午休息时候,陶然在办公室和几个公司职员闲扯,同事们嚷嚷着让董皓讲故事。
董皓最好在闲得无聊的时候给大家讲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好多故事都是带点恐怖色彩的&ldo;黑段子&rdo;。
董皓偷偷地看了陶然一眼。陶然不作声。董皓看陶然没有反对,就拿起一本书当作醒木,&ldo;啪&rdo;地在桌子上一拍,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说有一个人,老婆脾气不好,经常为了生活琐事发牢骚。有一次他实在忍受不了,和老婆吵了起来。老婆一气之下出门就走了。那个人以为老婆回了娘家,就没有理会。想着几天后会回来的,不回来自己再去丈母娘家去请。谁知过了几天,他给丈母娘家打电话,丈母娘说根本没有见过她女儿。那人想是不是丈母娘故意骗他,让他着急。他就去了丈母娘家,发现老婆根本没有在那里。那人才真的急了,打电话报警,报纸上登寻人启事,电线杆子上到处张贴寻人启事。折腾了半个月,也没有任何消息,丈母娘还隔三差五来闹,要自己的女儿。那人被折磨得精疲力尽,像得了神经病似的,逢人就问见他的老婆了没有。一个月后的一个晚上,那人睡到半夜,突然听到有轻轻的敲门声。透过门缝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开始他不敢开门,后来认出那黑影原来是自己的老婆。她回来了,只是她的衣衫有些褴褛,脸色有些苍白。那人想老婆一定是在外面受了很多的苦。自此男人对老婆加倍疼爱。但是,他发现自己的老婆回来后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脾气变得特别好,干家务也特别勤快,将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一尘不染。可她总觉得老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个女人除了相貌长得像自己的老婆,其它一点都不像。他还觉得老婆的眼睛后面还有一双眼睛,总是在他的背后盯着他。家里面也接连发生了一件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