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云里雾里不算弄清了前因后果,但容韶一颗心依旧突突跳个不停。
返回金平的路上,她忍不住询问时逢笑。
“信中所说,这场战事不是因为我判出将军府所致,是真的吗?”
她想寻那一个真相,好让连日套在脖颈勒住喉咙那根名为谴责的绳索松快些。
时逢笑没仔细作答给她一个交代,只道:“你跟我一起去,到时候真相大白。”
奔波个把时辰,时逢笑和容韶抵达金平东城门下。
陆三亲自赶了马车前来接应她们,见到时逢笑完好无损连连与容韶道谢。
容韶不爱客套,时逢笑主动解围,拦了陆三一道入城。
金平城四处是巡逻兵,街道在风中萧条,不见往日热闹景象,马车行驶中,无人叨扰。
时逢笑已等不及要去钱库,与陆三说:“咱们现在别回府,先去杂货铺吧。”
陆三微微吃惊,道:“我正欲将此事告知小姐,您已未卜先知?”
时逢笑揉搓自己的下巴,有些期待,一双大眼聚精会神看着他。
“陆叔,你先说,看看是不是跟我知道的一样。”
陆三抚掌,脸色稍暗。
“我竟然不知道,那瞎眼婆婆的真实身份是姜国太后,如今她儿子下了死命令,不管能不能拿下金平,也势必要将她迎回故土,这不,今日肖管事刚截获的密信。”
话罢将腰中一封皱皱巴巴的信递给了时逢笑,时逢笑哑然,她哪里看得懂姜国文字,只听陆三所说,弄明白了唐雨遥信中所说解铃还须系铃人的大概所指。
当日她亲眼见到那老人家的半张脸,就心道这位婆婆年少时一定受了诸多苦楚,可那瞎了双目,又苍老佝偻的身影,再加之心无杂念替齐天寨守卫钱库一事,时逢笑很难将她和地位尊崇、金枝玉叶、可诱发战争等因素串连到一处。
时逢笑走神之际,容韶已经摸索出个大概。
似乎只要金平将那位瞎眼婆婆交还,偌大战事顷刻便休。
容韶有些不敢置信,遂问道:“那位瞎眼婆婆我虽未曾有幸得见,但她真的是姜国太后?”
时逢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只能当面问她了。”
车轱辘吱嘎转动,转眼间她们就到了杂货铺。
哪怕是混乱动荡之际,齐十乐照样当着他雷打不动的懒散掌柜,见有客至,才稍稍打起精神,等时逢笑一行三人进到屋内,立即蹑手蹑脚关起了门。
在时逢笑昏睡过去的时辰中,容韶替她换过衣物,当时逢笑掏出那把随身携带的钥匙,容韶亲眼见着她去打开钱库,脑子轰然一炸。
即便杂货铺掌柜容韶认识,刚才提灯照明地下一路,齐十乐也小声示意陆三,要不要让容韶在外面等,然后陆三则是去看时逢笑。
时逢笑全然不避讳她,甚至要带她入内!明明连陆三和齐十乐都已止步,她却带她一直往前走,走在只有微光的黑暗里,一直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