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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但他似乎不愿意多聊，蹬着右腿的木头义肢噔噔地挪回吧台后面，光明正大地打起盹儿。

&ldo;锡兵?&rdo;奥利弗小声问道。

&ldo;二十几年前最著名的佣兵团。&rdo;尼莫瞬间来了精神，&ldo;现在还有人为他们的冒险写书呢‐‐上任勇者就是出身于锡兵佣兵团，可惜它在上次远征后就解散了。&rdo;

&ldo;为什么?&rdo;

&ldo;因为团员基本都在那场远征中去世了。&rdo;图书馆员工是个颇为乏味的职业，有关锡兵佣兵团的书籍不知道拯救了他多少个无聊的午后。尼莫自己甚至算得上半个拥护者。&ldo;可惜‐‐他们的团员中甚至还有条龙呢!就连勇者本人也没有活下来。&rdo;

&ldo;等等，那不是勇者吗?&rdo;

&ldo;魔王不可能被谁单枪匹马打倒的，每次讨伐都是整个军队一起上。&rdo;尼莫晃晃酒杯，&ldo;给魔王致命一击的那位会获得勇者的称号而已。上一位勇者我记得是锡兵的副团长，阿巴斯&iddot;阿拉斯泰尔，了不起的术士，可惜没能活着走出深渊‐‐据说上次远征只剩了两个活口，他们提供的证言。&rdo;

奥利弗双手包住杯子，看上去没有什么喝酒的意思。&ldo;也就是说我们的勇者先生只是副团长?他们的团长呢‐‐&rdo;

&ldo;那个，看到那个戴面具的怪人了没?&rdo;尼莫兴冲冲地指着贴在墙壁边缘的一张人像。&ldo;洛佩兹，当时大陆上公认最强的剑士。&rdo;

奥利弗伸着脖子瞧了眼那张发黄的羊皮纸‐‐那面具古怪得很，他迅速对这一位失去了兴趣。&ldo;品味真……特别。&rdo;

&ldo;是个蛮有争议的人物。&rdo;尼莫一口气灌了半杯下去，咂咂嘴，认定这东西顶多算酒味儿的甜饮料。不过倒是挺清凉解渴。&ldo;他崛起得太快，又没有任何背景。有观点称他是靠情商和骗术达到的那个位置‐‐尤其是远征之后，他在普通的魔物狩猎中失去了右臂，当时不少人认定他没了队伍就什么都做不成。后来就没怎么有他的消息啦。&rdo;

&ldo;你喜欢英雄故事?&rdo;奥利弗的视线从那古怪的面具滑向贴在一旁的漂亮精灵画像，&ldo;厉害，他们的队伍居然还有精灵。&rdo;

&ldo;是的，他们的弓手。&rdo;尼莫说，&ldo;也有矮人和亡灵法师，不知道是洛佩兹运气太好还是怎么‐‐当时锡兵的成员几乎包含了大部分有点名气的种族。有人甚至怀疑里头混着上级恶魔，不过说实话，我觉得就算真有也不奇怪。&rdo;再瞧瞧他们的队伍，纯粹的三个人类，其中两个还是毫无经验的新手。他仅剩的那点浪漫火花还没燃起就消失得彻底。

&ldo;所以你当时才冲出去了吗?&rdo;奥利弗突然给自己灌了口酒，&ldo;因为向往&lso;锡兵&rso;?&rdo;

&ldo;什么?&rdo;尼莫则完全没反应过来。

&ldo;测试的时候。&rdo;奥利弗轻声说道。

这是他们在测试结束后第一次谈起它，尼莫不自觉地坐正身体。

&ldo;换了我，我不清楚自己会不会出手。&rdo;奥利弗又抿了口透明的酒液，&ldo;那只鹦鹉明明保证你能活下去‐‐如果你什么都不做。&rdo;

他抬起明亮的翠绿色双眼，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ldo;呃……我……没想太多?&rdo;尼莫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ldo;再说，换了你能眼看着我和安去死吗……等下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rdo;

&ldo;我不知道。&rdo;奥利弗摇摇头，&ldo;说实话，我绝对会犹豫……哪怕只犹豫一秒，也会犹豫。你是怎么做到的?&rdo;

尼莫不是外向的人。他不太乐意参加全是陌生人的舞会，或和刚认识的人自然地高声说笑‐‐在没有了拉扯孤儿院弟妹们的经济压力后，他选择去图书馆工作，很大原因是因为这个。而奥利弗恰恰与他相反，他可以把常人难以开口的事情直接问出来‐‐比如现在。

尼莫把酒喝了个底朝天，绝望地发现自己依旧没有半点醉意，更没有增加什么醉醺醺的勇气。

&ldo;……靠我长年积攒的良心。&rdo;他硬着头皮总结道，&ldo;反正我做不到站在那里看你们俩死掉‐‐当然，如果我当时没想到主意，我可能就……咳!我们不是活下来了吗，别纠结这事儿啦。再说，如果你当时没跟我一起去，我肯定早就被树根给砸……死……&rdo;

奥利弗站起身来，脸凑了过来，表情很是认真。

&ldo;不一样。&rdo;他说，微热的呼吸喷在尼莫脸上。&ldo;我每次都慢一步，每次都需要有人先冲到我前面。&rdo;

尼莫开始后悔自己选了靠墙的位置，他连往后缩的空隙都没多少。他尴尬地清清嗓子，打算伸手推开奥利弗，为自己腾出点呼吸新鲜空气的空间。结果他刚要伸出手，就发现了对方脖子上蔓延的淡红色‐‐

尼莫难以置信地把奥利弗的杯子拽过来嗅了嗅，确定他和自己喝的是同一种饮品。于是他更加震惊地望向对方‐‐奥利弗这个反应怎么看都像喝醉了，可这度数的酒通常连小姑娘都醉不倒。

&ldo;神啊，我是个自私的混账。&rdo;奥利弗悲伤地继续道，有点丧气地倒回椅子。这下尼莫肯定了自己的猜想。&ldo;如果我当初再主动一点，是不是能有更多人活下来?告诉我，别对我说谎，好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