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运笔将最后一个字写完,谢稹才将笔搁下,就着灯火仔细看了一遍,才将那最后一张纸与其他的都叠在一起,又亲自理好。
他修长冷白的手指轻轻抚过纸张,动作很是轻柔。
片刻后,才将这一叠纸递给了王安。
“同往常的一样,好生收起来。”
“是,殿下。”
王安嘴上应着,双手接过小心的接过宣纸,捧在手中。
不用看他也知道这纸上写了什么,那是《圣教序》全篇。
这三年来殿下几乎每日都会写上一遍,只是今日不知怎的,写了这么多遍。
谢稹接过身侧宫人呈上的温热帕子,随意擦了擦手上沾染的一点墨迹,随口问道。
“北疆的事商议的怎么样了。”
“回禀殿下,下午您离开之后,程太傅,周尚书与定国公争论不休,最终还是没个定论。”
谢稹冷嗤一声,语调讥嘲。
“他们就这么怕沈星酌回来?”
王安低下头去,在这种事情上,他是不敢随意插嘴多言的。
“明日传孤的诏令下去,命定国公世子沈星酌率大军班师回朝,准备受赏,既然已经大胜,又有何故拖着不让他回来?”
王安有些愕然,想要开口劝些什么。
却只见谢稹将手中棉帕往旁边宫人手持的铜盆中一丢,轻哼一声。
“他们怕什么,怕他真敢率军闯进宫来杀了孤?”
王安脸色一变再不敢多言。
他正准备告退,就听太子又唤了一声。
“将非白带来。”
王安连忙吩咐下去,不一会儿,小內监便将翠瞳黑猫抱了过来。
黑猫一见谢稹,便跳到了他的怀里,颇有些委屈的用猫脸在他怀里蹭了两下,瞬间那雪白的丝绸中衣上就多了几根黑色细软的毛。
谢稹却并不介意,任由黑猫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
他只是抬手顺了顺黑猫脊背上柔软的毛发,冷白的手指穿过黑色油亮的毛发间,有种触目惊心的美感。
王安对这一幕倒是见怪不怪了。
太子殿下是个极好洁净之人,平日里衣服上沾了一星半点的灰尘都会皱起眉头,吓得东宫一种伺候的人心惊胆战。
却唯独面对这只黑猫时,总是格外纵容宠溺。
被谢稹安慰了一会儿,黑猫非白总算不那么委屈了,舒适的赖在太子殿下的怀里,撒起娇来。
谢稹见它这模样,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低声自语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