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稹显然也是感觉到了身边人身上的凉意,他略微蹙了蹙眉,向来凉薄淡漠的脸上难得露出两分不悦。
“身子怎么这么凉?”
他说着,伸手过去,将寒亭的膝盖罩住,又轻轻揉捏了两下。
男子的掌骨宽大,食指修长,罩住寒亭的一只膝盖绰绰有余,温热的掌心盖在麻木冰冷的膝盖上,力道不轻不重的揉捏,刹那间便有一种酸麻疼痛袭来。
寒亭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又觉得有些尴尬,向旁边缩了缩腿。
谁知却被那人一把将膝盖制住,谢稹眉头拧的更紧了,他低声斥道:“别动,你这膝盖跪久了血脉不通,现在不揉开了,晚上有你好受的。”
说着,他似乎还觉得这般两人并坐的姿势做这事实在有些不便,便顺势半跪在寒亭身前,神色认真的帮她按摩着。
寒亭被他这般动作吓了一跳,眼前的谢稹可不是当年那个在大长公主府苟且求生的落魄皇子,自己也不是那个可以随意指使他的永乐郡主。
两人如今的身份天差地别,他贵为储君,未来的天子,竟然以这样的姿态为她按摩伤处,实在有些令人不解。
她连忙道:“殿下,我这伤不碍事的,不敢劳烦殿下这般。”
说着就伸手想去扶谢稹起身,却被谢稹一个眼神定在那里。
“你若再不听话,今晚就不用出宫了,便留在东宫养伤吧。”
寒亭被他这句话,唬的顿时不敢再推辞了,只能任由他细心的帮自己慢慢揉开膝盖上的瘀滞。
这个角度看过去,她能清晰的瞧见青年带着玉冠的发顶,白皙饱满的额头,高挺精致的鼻梁,和微微抿起的唇,那神色似乎在亚一些什么,似乎,有些心疼?
寒亭不知怎的,心中忽的涌上些气来。
他这会儿倒是来假仁假义的心疼起自己了,当初把蒋明华这口锅扣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一个毫无势力的弱女子,拿什么来抵抗蒋家,抵抗皇后这尊大佛。
心中又是气,看着自己的膝盖就近在这人的鼻端,寒亭些许残余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行,不能一膝盖撞上去。
虽然她也很想看这人的那高挺鼻梁被自己撞出两管血来,但到底这是当今的太子,若是想活命还是理智些。
只是到底有些气不过,她转头不再看他,只是语调微嘲的开口:“太子殿下这番,莫不是对臣女为您冲锋陷阵的嘉奖,那臣女可是受不起,不日臣女将为殿下侧妃,为殿下刀山火海,都是应当。”
膝盖上那温柔的手掌停顿了一下,那被掩盖在纤长羽睫下的眸子暗淡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