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韩氏一怔,喃喃道&ldo;婚约?&rdo;
萧循死死盯着她,就见她身体一震,心下便是一沉。
果然,萧韩氏低声道&ldo;你还小的时候,你爹有一次去山里打猎,碰到了野猪。他本来就是个文弱书生,其实哪里会打猎,偏偏还要逞能。遇到了野猪,他只好逃跑,慌不择路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从一处小山坡滚了下去,摔断了小腿。那野猪倒是没有追下去,但你爹也压根不能动,只能在那里等着。&rdo;
萧韩氏看萧循听得认真,又继续道&ldo;后来是张家沟的一个猎户经过,将他救了回来。你爹那个人,很有些书生意气,好了以后登门道谢,不知道怎么说的,就跟那猎户订了婚约,等你长到十六岁,就娶那猎户的女儿做妻子。&rdo;
萧循忍不住紧紧攥住了拳头,呼吸都沉重了许多。
原来,这都是真的吗?原来他真的有婚约?那那慧儿又怎么办?
萧循的心头一片茫然。
但不过片刻他的神情又坚定起来,不管情况怎么样,他都绝不可能娶别人。不管用什么办法,赔银子也好,给那女人重新找个夫君也罢,总而言之,他一定要处理好这件事。
而且他心头也升起了一个疑惑,因为他十六岁的时候,母亲并没有提起过这件事。甚至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不是今天自己提起来,母亲似乎压根就把这个所谓的婚约忘记了。
是不是,其中还有隐情?
果然,接下来就是峰回路转。
&ldo;但你十岁的时候,你爹突然生病去世了。&rdo;萧韩氏说到这里,用帕子擦了擦眼角,&ldo;那时候那猎户的女儿已经十二岁,倘若等到你守完三年孝,他女儿都要十五了,在乡下就算是成婚晚了。最重要的是&rdo;
萧韩氏顿了顿才继续&ldo;你爹去世以后,咱们家的境况每况愈下,为了给你读书,甚至有时候一日只吃两顿,还是稀的&rdo;
萧韩氏想到那时候家里的光景,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萧循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萧韩氏轻轻摇了摇头,笑道&ldo;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儿现在有出息,咱们都再不会过那样的日子了。&rdo;
萧循点了点头,萧韩氏又道&ldo;撑了三年,咱们家的光景越来越差,那猎户的女儿终于忍不住,跟镇上一家杂货铺的少掌柜有了首尾。&rdo;
她的脸上出现了嘲讽之色&ldo;当时这个事还闹了一阵,能在镇上开得起杂货铺的,是什么人家,怎么看得上乡下的女孩?到底如何我也不太清楚,是不是真的有了首尾,谁也说不上来。但闹了半年,那猎户的女儿到底是嫁给了杂货铺的少掌柜。为了这件事,那猎户还特意到咱们家,亲自向我道歉。&rdo;
萧循皱起了眉头,喃喃道&ldo;这就是说,那猎户的女儿,早在八年前,就跟别人成亲了?&rdo;
萧韩氏点了点头,继续道&ldo;那会儿你在学堂,不知道这件事。我想着事情已经发生了,告诉你也无用,又怕耽搁了你读书,就没告诉你。后来时日长了,我就把这件事忘记了。&rdo;
&ldo;那猎户的女儿,叫什么名字?&rdo;萧循疑惑地问,&ldo;既然他们家毁了约,那当年的订婚信物,又去了哪里?&rdo;
萧韩氏一愣,不好意思道&ldo;那猎户的女儿,叫做张春花。至于订婚的信物,猎户给你爹的那个,在张春花嫁人以后,我就还给他们了。那猎户当时说你爹给他的信物,被张春花弄丢了,我也没太在意,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rdo;
她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拉着萧循的衣襟,瞪大了眼睛&ldo;循儿,莫不是那个信物出了差错?&rdo;
萧循沉重地点了点头&ldo;不错。昨日一大早,有一个女人,自称叫张春花,跪在公主府门口不走,口口声声要找我,说自己是我的未婚妻。&rdo;
&ldo;啊!&rdo;萧韩氏大惊失色,紧紧攥着萧循的衣襟,紧张道,&ldo;后来呢?她都嫁人了,怎么还跑到了京城来?&rdo;
&ldo;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rdo;萧循摇了摇头,&ldo;殿下把她请了进去,之后就晕倒了。&rdo;
&ldo;什么?&rdo;这下萧韩氏更是心急如焚,&ldo;那公主殿下的身体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事?&rdo;
萧循简单说了两句&ldo;殿下昨日昏迷了一天一夜,到今儿早上才醒过来。现在已经用了早膳,差不多没什么事了。&rdo;
萧韩氏这才松了口气,转而恨恨道&ldo;当年是他们家看不上你,非要撇开你嫁人。是他们先毁了婚约,现在怎么好意思再来找你?真是不知廉耻的女人,要是伤到了我孙子,看我怎么收拾她!&rdo;
萧循知道萧韩氏也就是发发牢骚罢了,她一个四十余岁的妇人,能有什么办法收拾张春花?
不过知道张春花其实早就嫁过人,萧循倒是觉得轻松了很多。
张家毁约在先,真要传扬出去,自己也不能算是负心人。
总算暂时可以给慧儿一个交代了。
不过萧循还不想就这样轻轻放过,最好是能找到关键证据,证明确实是张家不义在先才好。
因此萧循又仔细问了问萧韩氏,关于当年的婚约的细节。
当年的婚约是萧循的父亲跟猎户定下来的,萧韩氏其实也不是特别清楚,尤其是过了这么多年,她还忘记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