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才似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些轻佻,回头看向顾望舟:“我今晚打地铺。”
盛枝郁自然不需要打地铺,因为今晚会在这个房间里睡的就不是他,而是阮沉和顾望舟。
顾望舟将他一时的无措和因为找补微红的脸颊收进眼底:“随你。”
盛枝郁垂下眼,一副小心思被看穿的涩然,然而却在心里冷笑。
才承认自己和阮沉在一起,正不清不楚呢,白月光约他出来他就和人同房。
房门打开后,盛枝郁抱着新买的衣服走向洗手间:“那我先去换了。”
顾望舟颔首,看着他将那扇磨砂玻璃门关上。
盛枝郁换了泳裤,穿了件短袖,最后才披上浴袍。
他的手落到门把上,推开之后才看到就站在房门跟前的顾望舟。
深色的衣裤将他匿在昏暗的玄关里,玻璃漫反射的光线并未勾画出他的存在,像冰雕一般凝望盛枝郁。
【……看到活的鬼了。】
盛枝郁没有林蔚与那么易受惊吓,平静道:“怎么在这里?”
“想事情。”顾望舟指尖抽了根烟,点燃后抿了一口,呼吸随着飘渺而出的烟落道盛枝郁跟前,“你好像不是很介怀那天的事情。”
盛枝郁脸上的笑慢慢散去,蝶翼般的长睫拢出阴影,声音也随之轻下:“因为选择离开的是我。”
那股烟吹到了跟前,盛枝郁的视线骤然模糊,他眯了下眼,却倏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托住了侧脸。
随后是极大的力道,控住了他的下颌,顾望舟的脸就这么逼压了下来。
盛枝郁反应很快,立刻让林蔚与准备跳过亲密接触,然而顾望舟却在他唇面之前停住了。
呛鼻的烟灼过呼吸,顾望舟低低地笑了,他说:“别这么紧张,你都僵住了。”
盛枝郁眸色冷了三度,由睫毛藏着,没有外露。
顾望舟的指尖顺着他的下颌游走,落到脖子上,力度是抚摸,姿势是掐握。
他的唇在盛枝郁的颊边压了一下,低声说:“我们重新开始,嗯?”
亲密的动作,言语,距离。
偏偏却让人感觉像被冷血动物绞住了脖子,抑着脉搏。
恶寒阵阵。
也许是源于某种劣根性,顾望舟想从这张脸上看到慌张,怯让,甚至是恐惧。
像是这种与臣服相关的情绪,能松弛他内心深处的某种……难以严明的失控感。
可是盛枝郁莞尔一笑:“好啊。”
顾望舟黑瞳微沉,最后松开了手,侧身进了更衣室。
林蔚与不祥的预感更重:【不对啊,顾望舟不应该继续和阮沉拉扯么?这么我看他刚刚那个眼神……确实是非你不可的样子?】
那种浓烈的占有欲甚至都超过了简单的情与爱,像隐藏了某种更深的,更阴暗的情绪。
盛枝郁没有说话,凝着顾望舟刚刚站着的地方,眉梢眼尾渗出一丝冷。
换好衣服之后,两人并肩下楼,一楼除了温泉池以外还有休闲娱乐用的乒乓球场。
【阮沉正被那几个油腻的老板强留在里面陪玩,要创造机会让他们两见一面。】
盛夫人的电话恰好打了过来,盛枝郁亮出屏幕示意。
顾望舟略一颔首,他便走出了亭廊外。
日落的余韵还没散尽,天是沉郁的蓝色,盛枝郁公式化地应付着电话,漫无目的地走着。
除了几个池汤,这里还有房间里的独立温泉,他随意地扫了一圈,却顿在原地。
对面二楼的露天温泉里,祁返披着浴袍坐在池边,修长的双腿曲放着,慵懒而散漫。
他面向的池子里,正有位青年在池中浮水,等他拨开头上的湿发时,盛枝郁才确认那就时陈依晚。
盛枝郁淡淡敛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