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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制度影响,联邦的竞选是一条漫长又复杂的道路。无论是议会还是总统选举,参选者基本上要提前两年就开始准备:组建团队、募集资金、四处演讲、参加辩论,每一个环节都需要大把的时间精力。在宣布竞选那一刻的高潮过后,真实竞选过程是折磨人的体力活——每天16到18个小时的工作时长、每周六天半甚至整周都在工作,也是最现实的金钱战争——所有的广告、宣传活动、团队人员的工资和日常行程开销都是在烧钱。
克莱蒙斯的竞选团队已经有了雏形。比起他最早竞选参议员那会儿,现在的团队正是他多年在墨菲斯政坛积累的政治资源的最佳体现——竞选经理是上任总统的首席政治顾问,竞选战略顾问涵盖了曾供职于总统府邸的资深幕僚、知名咨询公司总裁、《公理报》前总统府邸首席记者、民意调查专家、心理学家等等,还有他读博士期间的同学、如今供职于墨菲斯大学政治系的南部问题专家,甚至罗宾目前的安全事务助理柳锡都被他暗地里挖了过来。
“他不是跟你关系不太好吗?”兰德靠在他肩膀上问道。
克莱蒙斯笑了笑:“现在还行。他是个务实的人,也远比我想象中的更功利、更善于变通,没人会不想要墨菲斯的权力和地位。他能一边提携凌深,一边在废除授权法案的事上跟我们合作、为我们和军方牵线,就意味着他也能识时务地选择阵营。只要利益足够,墨菲斯就没有永远的敌人。”
“嗯。”听到凌深的名字,兰德还是沉默了一下。
捕捉到妻子那点情绪的克莱蒙斯想了想,还是握住妻子的手,认真说道:“塞涅尔也会全程参与竞选,他能帮我分走罗宾那边的Omega的选票,未来对上自由进步党,他也有这方面的优势。毕竟现在平权运动的势头更盛了,他是现成的最好选择。”
“嗯。”兰德垂下眼,轻声回道,“他同意就行。”
虽说他们已经和解了,但被揭开的不伦感情和造成悲剧的阴谋始终横亘在各自心头。他们可以装作一切都过去,生活回归正轨,可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塞涅尔永远是两人夫妻情感关系中无法彻底解开的心结。
略有些别扭的气氛中,克莱蒙斯也沉默了良久。不知为什么,他并没有想要终结这一话题。他忽然低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兰德知道丈夫问的是什么。他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望着头顶的水晶吊灯,半晌后才缓缓开口:“那天晚上,你想跟我做,我打了你一个巴掌。”
这个答案令克莱蒙斯完全怔住了。记忆被拖回那个可怕的夜晚:他想到自己难以控制对弟弟的感情,因此带着那种蓬勃到无法压抑的欲望走进卧室;想到自己怎么对待妻子,那些举动如今看来与杀人无异;想到兰德把怀孕报告扔在他面前,打了他一个巴掌又告诉他会生下这个孩子;想到怀孕时的兰德不停呕吐的样子;想到生产后塞涅尔出现在病房里,笑盈盈地抱着贝芙丽……
那晚他在妻子身上发泄了因弟弟而起的情欲,原来他的妻子都知道。
想到这里,他猛然翻身,双臂支在兰德的脸侧,望向那双平静的绿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那你怎么还愿意……”
兰德与他对视着,没有立刻接话,而是伸出手,轻柔地用指腹摩挲他的脸颊。
“克莱蒙斯,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从来都没想过不要她。”兰德柔声回答。
他在妻子的眼中看到了绿色宝石的光亮,在那么昏暗的灯光下,耀眼的光彩刺伤了他的眼睛。他感受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于是俯身死死抱住兰德,试图用妻子的体温来舒缓这种疼痛。一双手覆上他的后脑,轻抚他的头发和后颈,白茶的香气在湿热的房间里弥漫开,浸润着他刺痛的神经。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肩背和呼吸都在发抖,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泪砸进妻子的发际,更没有注意到兰德眼角滑落的那滴泪与他的眼泪融到了一起。
直到这天晚上,他终于放下了所有感情上的不安。他在意识到自己远比想象中更爱妻子之后,又感受到妻子那远远超出他想象的爱。他们在对彼此展露脆弱的同时,让彼此间的感情纽带变得更加牢固。
次年两人结婚二十周年那天,克莱蒙斯给兰德的一份礼物是他的初步竞选大纲。他希望兰德能加入竞选团队,成为他的经济政策顾问。
“你知道这不是我的强项,我要在这方面打败罗宾,就需要制造一个吸睛的经济政策亮点,也就需要你的帮助。”克莱蒙斯搂着兰德的腰,诚恳地说道。
兰德笑着在他胸口推了一把:“你这是给我礼物还是给我任务?”
克莱蒙斯也笑了起来:“亲爱的兰德,我在邀请你和我一起创造历史,你能做的远不止未来的第一夫人。”
“你可真会给自己省钱!”兰德心里很受用,面上还是佯装生气。只不过克莱蒙斯太了解他,把他那听起来不太高兴的语气也当做是撒娇。
而兰德给克莱蒙斯的礼物更是重量级。他告诉自己的丈夫,他们现在有2。3亿的可支配资金,足够撑过党内初选。赫伯斯工业一直没有上市,因此不需要对外公布财报,兰德能够灵活调动自己名下的资金,不需要太过担心监管审查问题。
克莱蒙斯有些惊讶,虽然他知道从他上任总理以来,兰德一直在想办法筹措竞选资金,但没想到是这么大一笔数目,足以抵得上好几名参选人加起来的全部身家。
“炼油厂前几年已经移到我名下了,每年进我个人账户的收益就很多。去年高价卖了一块地出去,八年前买下的价格可便宜了。加上我十倍杠杆投资的一个轻质甜原油期货,还有大大小小的产业投资收入……”兰德抬起眼,语气轻松,“赫伯斯家的家族办公室在这几年里加仓原油期权期货的收益更好,只不过我不能动用我在斯拉诺的账户,免得惹上麻烦。”
“兰德……”克莱蒙斯喊了一声妻子的名字,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比不上这个礼物的分量,最终深深在兰德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其实就算兰德不拿出钱来,也没关系,他本人和塞涅尔的筹款能力都很强。此前让塞涅尔接手罗宾竞选的部分筹款工作,和民主联盟党的大金主们牵线搭桥,就是为了在今天能够用上那些人脉资源。可兰德愿意私人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不仅意味着兰德对他的信心,也意味着他有了更多和罗宾在党内竞争的底气。他不必再依靠党内的帮助,也不会被党内竞选战略掣肘,他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设想去参选。
“钱可不是白给你的,每一分都得花到点上。”兰德侧脸靠到他胸口,轻声细语地说,“这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