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德宏被对方的眼神震慑住,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但后知后觉又觉得丢脸。
他扫了眼裁缝铺里围观的几个人,又将视线放在了跟他动手的那个男人身上,只见他正半跪在那个女人身前,神情不复刚刚的凶狠,透着难以掩饰的心疼和宠溺。
前后的变化太大,邓德宏不由愣了一下,然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输什么也不能输气势。
“你谁啊?怎么能动手打人呢?”邓德宏上前一步,抬高了声量要与之理论。
沈宴礼没回头,也没理会对方的挑衅,只是半跪在周芸晚身前,目光停留在她惨白难受的小脸上,死死咬住下颚,似在压抑着什么。
周芸晚从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神情,握着他的手,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跟对方起冲突。
“我跟你说话呢?你他妈哑巴了?”见男人没理自己,邓德宏脸臊得通红,压制的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大步走过去就要把他的肩膀给掰过来。
但没想到他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胳膊就被人反手遏制住,那发狠的力道简直要把他的骨头都给碾碎,眼神也比方才还要阴鸷骇人。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被男人抓着的地方就泛起了红色的手指印。
很明显,他不是对方的对手。
忍着钻心的疼痛,邓德宏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要是真动起手来,他怕是根本无法完好地站在这儿。
就在这时,一直没开腔的男人也开口说话,声音比冰窖还要冷上几分:“我老婆都说了跟你没关系,你直接滚不行吗?”
老、老婆?
邓德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一旁的周芸晚,这么年轻就嫁人了?
而随着他的视线转移,胳膊处再次传来钻心的疼痛,疼得他不敢再乱看。
为了不让自己的胳膊断掉,他不得不求饶道:“这位同志,我可没有什么坏心思啊,我只是刚才不小心撞到了你老婆,这会儿在跟她道歉呢。”
说着,他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一番,格外强调了他没有恶意,完全是出于好心才多问了几嘴。
但他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靠近的周芸晚,是个男人就能看出来,沈宴礼黑眸眯了眯,刚要继续说些什么,就察觉到衣角被一只小手拉了拉。
沈宴礼再也顾不上别人,当即松开那个男人的手,重新蹲下去,和周芸晚对视,眸中的愠色才在她柔美的面庞中消散了两分,下意识放轻嗓音道:“怎么了?”
周芸晚眨了眨长睫,漂亮的眼睛里水雾雾的,软声撒娇道:“老公,我肚子好疼啊,你把包里的红糖水拿给我一下好不好?”
说这话时,她没什么底气,生怕沈宴礼说她不听话,非要出门。
但是他没有抱怨也没有说她,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然后从包里把装着红糖水的保温杯拿了出来,打开盖子后才递给她。
周芸晚接过来小口喝着,同时小心打量着沈宴礼的表情,虽然那张俊脸还是紧绷的,但是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不由缓缓松了口气。
她是真的怕他和对方打起来,倒不是怕事,而是为了这么点小事闹大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