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明显的痕迹表明他常“皱眉”、“怂鼻”以及“耷拉嘴”。
是脾气暴躁的苦瓜相。
出乎意料,他竟是平淡地开了口:“心悦,你好朋友?”
久不开口的人一说话,声音异常沙哑难听,好像嗓子眼里有一口老痰堵住了一样。
姜心悦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了点头:“是的,爸。”
姜爸爸没再说什么,拿起筷子将上面的两个荷包蛋,戳得细碎。
越戳,脸上的怒容越明显。
开始扭曲!
见势不妙,姜心悦拉着我的手,就出了她爸的房间,迅速将门关上。
“又开始发疯了!我们别管他了,去吃面条吧,糊了,就不好吃了。”
“咚咚咚……”筷子狂敲不锈钢碗的声音不断地穿透房门,传入我们的耳朵里。
狂躁无比!
姜心悦始终淡定地吃着面条:“金金,你知道吗?你是我第一个带回家的朋友哦!”
说着这话的姜心悦,声音里,带着点喜悦、羞涩与不安。
我倒是没什么感觉。
我六年级时,就去肖梅家留宿过夜了。
那时,她的父母还没离婚,她还是一颗甜腻腻又黏糊糊的巧克力糖,死活都要拽着我去她家玩。
她父母对于我的到来也很欢迎,特意为我准备了新拖鞋,买了雪碧。
我是怎么也想不到,不过半年,她那对看着还算恩爱的父母竟然离婚了。
又不过半年,之前肯出两百块钱给她补课的父亲,竟然会因为报考费之事,一巴掌打掉她一颗牙。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有了后妈,亲爹变后爸!
今晚,我第二次没去上晚自习。
关了灯,我们俩各自抱着一个大布偶娃娃,分别坐在飘窗的一头,静静地看雪落,看昏暗的江景。
也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我与姜心悦会成为朋友,是件很正常的事。
我们骨子里,有相似的孤独。
不可言说,不可表露,无声无息,唯有自己知道。
“哎,我家的事,你不要告诉学校的任何人!包括宋晴晴和李娟儿!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好。”
情绪低落了一整晚的姜心悦,终于又张牙舞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