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就把剪刀给她。
孙灵陌接了剪刀,剪了线,抹上鸡子黄油。外洒麦冬、狗脊、苍术三味药材研制的细状粉末,最后涂上封口药。
因为是她手下第一个兔缺病人,再怎么冷静也不免出了一脑门子汗。
所幸整个过程并无意外,与爷爷所教分毫不差。她放心地洗了手,端起茶杯痛饮一口,对秦洛道:“你去把她脸上血擦擦。”
秦洛从鼻子里笑了一声:“倒是使唤得得心应手。”
他拧了热毛巾,过去避开嵇采岚唇上缝针之处,帮她轻轻擦拭血迹。
扔了手巾抬头时,却见孙灵陌肩膀处的血痕越来越深。
还没等问,她已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对嵇老头道:“你去看看她吧。”
嵇老头忙奔了过来,见自己女儿唇上缝着黑线,醒来以后还不知要受多少痛楚。又见盆里那块手巾血迹斑斑,不停往外渗着血丝,把一盆水染得深红一片,想也知道方才采岚受了多少煎熬。不由心疼得老泪纵横,坐在床边沉默下来。
孙灵陌见他如此,过去安慰道:“她喝了麻沸散,不会觉得疼的。待会儿我再给她配些止痛药,你每天给她敷上,可帮她减缓疼痛。”
嵇老头千恩万谢,亲自装了满满一壶百日醉,交给了孙灵陌。
孙灵陌把酒丢到秦洛手里,说道:“不用谢。”
秦洛见她仍是生龙活虎的样子,只是唇色发白,脑门一阵阵发着虚汗,当真是个不知冷暖的家伙。
他冷笑了一声,说道:“大夫是不是都不会给自己治病?”
孙灵陌皱眉:“什么意思?”
秦洛道:“被人刺了一刀,滋味如何?”
孙灵陌这才想起自己还身负重伤,方才忘记也就罢了,如今注意到,痛意便从肩膀处丝丝缕缕透出来,疼得她难以自持。
怪不得她喝了一整壶百日醉还能相安无事,原来不是她酒量好,只是疼痛压制着醉意罢了。
她噗通一声朝地上倒了下去。
嵇老头要来扶她,被她摆手拒绝:“我没事,一点儿小伤而已,回济仁堂上点药就行了。”
嵇老头道:“我这里有上好的金疮药,你尽管拿去用。”
“不用不用,”孙灵陌仍是摇头,竭力从地上站了起来:“我还是回济仁堂的好,就不叨扰了。你记住,以后每天要用蒙顶甘露煮茶,加少许姜片,让采岚轻洗伤处。这几日她不可哭泣,不可大笑,饮食只能吃细粥。等肌肉生满,我会来替她拆线。到那时,她这病也就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