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几日,孙灵陌每天过去给皇帝换药,依他伤势恢复情况调制药膏,写方子。赵辰轩伤处再也没有疼过,腐烂的皮肉开始慢慢长了起来,皮肤恢复如初,没有留下丁点儿疤痕。
他又照她所说,赏了她不少银子与珍奇珠宝。孙灵陌开心得很,捧着金闪闪的元宝,不仅佩服起自己来。
她一个人在这里,非但没有饿死,还挣了这么多钱!
又过几天,孟殊则从兖州办事回来,给医官局里的同僚捎回了不少东西。大多是些当地特产,也没什么可看的。只是孙灵陌接过他送的盒子,打开之后,笑容瞬即凝结在嘴边。
她看着盒子里装得满满当当,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珠钗步摇,手镯耳坠,半天没回过神来。僵硬地抬头看着孟殊则,说道:“孟大人,你买这么多,是想让我开首饰店吗?”
孟殊则不以为意道:“一点儿东西而已,哪就开得了首饰店了。我是瞧着这些东西好看,我又懒得去挑拣,索性都给你买了来。”
他说得云淡风轻,孙灵陌眼中诧异更深:“可是……你买这些得好些钱吧,我怎么能收啊。”
“没那么多,”他说:“都是些小玩意,你安心收着吧。这里每个人我都送了,若你不收,岂不是不给我面子。”
孙灵陌抬头看了看旁人收到的扇子,扇坠,小熏炉,亦或玉石之类,再看看自己盒里的东西,说道:“可你给我的也太多了……”
“不过是几件不值钱的首饰,”一段时间没见,他看着她出落得愈发灵气逼人的一张脸,说道:“你也知道,兖州不过是个小地方,能有多少好东西。你若是不喜欢,赏了下人也好。”
孙灵陌忙道:“没有没有,我挺喜欢的,谢谢你啊。”
孟殊则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等晚上下值,她抱着沉沉的盒子回去休息。
她刚走不久,几个值夜班的太医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起天来。
一人道:“这是吹得哪门子邪风,孟太医在外头忙都忙不过来,还有空给咱们捎东西回来?”
一人道:“是啊,以前从没有过呢。看来孟太医是越来越有人情味了。不像以前,总是冷着张脸,跟谁也不多说几句话,更别提会给咱们捎东西了。”
第63章她在他辖制中倒下去
天气愈发干冷起来,整日里阴沉沉的,厚重的云沉甸甸堆在天上,像是要有一场大雨。
皇帝已许久不去容妃宫里,即使是他伤好后也没再去过。
他甚至不再踏足后宫一步,后宫里的女人见容妃失势,不由得意起来,一个个蠢蠢欲动,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前殿走一遭,盼着能被皇上看见。
岂知她们费尽了思量,结果好不容易碰上皇帝,皇帝也并没有往她们身上多看一眼,好像她们只是御花园里无数平平无奇的花里的一朵,他连停下来驻足的心思都没有。
陈锦婉在宫里沉寂了一段时间,冷眼看着这一切。等选好了日子,她在一个深夜往自己身上浇了几盆凉水,又在院子里站了半夜,成功得了风寒。
她躺在床上,一声更比一声重地咳嗽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寿终正寝了一样。
在她一声声的咳嗽里,她终于把皇帝盼来了。
赵辰轩到底还对她存着几分旧情,见她病得厉害,吩咐了孟殊则给她好生医治。
一次来看她时,她正因为药太苦闹着不肯喝。她抬起秋水般的眼睛看他,病西施般流下了几滴眼泪,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
赵辰轩只好接过药碗,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勺一勺喂她把药喝完。
三日后,容妃病愈。第四日,皇帝重宿于黎玥宫。
佳人承欢一夜,次日满面红晕在皇帝怀中醒来。
等皇帝上朝走后,她接过织云送来的汤碗。碗里盛着助孕汤药,极苦,她甘之如饴,一气喝完。
宫里总是消息传得最快,宫女们闲来无事,最爱嚼些后宫里的口舌。近来流传最广的,莫过于容妃重获圣宠,又回到了以前独承雨露的日子。
这点儿事到处都有人说,孙灵陌就是想不知道也难。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书上只挑了赵辰轩的好处去写,他于女人一事上的昏聩,书里点墨不存。
她默默地碾着药材,旁边丁修叫了她好几声,才把她的魂喊回来。
“怎么了?”她问。
丁修一脸不安地凑过来,趁着屋里没人,低声对她道:“容妃这几天都在喝助孕药,咱们往里加的东西好像是起作用了,刚才我见织云急急地来请孟太医呢。”
孙灵陌早料到有这一天,说道:“不用怕,查不到我们头上。就算查到了,药是我加的,我不会让你有事。”
丁修道:“我不怕,那容妃三番两次找你麻烦,实在不是个善茬,有此一遭也是她活该!”
孙灵陌当时下毒时,手下有所容情,搁的并不是必死的药,只是能让容妃缠绵病榻,逼皇帝远离她,让她失宠。可是现在,容妃既不给她活路,她也必须要下狠手,往她药里加点别的东西,斩草除根,杀了容妃。
此事太过凶险,恐会被皇帝发现端倪,她不能再把丁修牵扯进来。当下没再说什么,等到了下午,孟殊则从容妃宫里看病回来,她故作无意间去看他开出来的方子,趁人不注意时,拿笔把其中一味药的剂量从一钱改成了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