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连江世隐都不知道她会跳这样的舞,除了他。
他的夫君,霍轶群。
叶蓁大概是在脑海里闪过他的样子,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她是着实想不到他竟然还活着。
她以为江世隐当年下了杀手,势必要取霍轶群的命,没想到他活了下来。
而这封信,便是休书。
“盖说夫妻之缘,伉俪情深,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幽怀合卺之欢。
凡为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夫妻相对,恰似鸳鸯,双飞并膝,花颜共坐;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
然我与娘子缘分不够,想是前生未修满,致以今生夫妻缘分不过数月而已。
若结缘不合,想是前世怨家。而后果然验证如此,自两家交战以来,便是此生为敌,来世为敌,世世代代皆是如此。
娘子本与江氏郎君有婚约,我后来者居上,娶得如此美艳妻子,本该欣喜万分,但经年来娘子并不以为喜。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还本道。
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弄影庭前,美效琴瑟合韵之态。
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伏愿娘子千秋万岁。
于时谨立此书。”
叶蓁面对这封信,竟无言以对,她对霍轶群了解不深,不太识得他的笔迹,但想这样的信除了他没有人会写了。
休书?这是要做什么?休了她吗?
其实叶蓁早就犯了七出了,她为江世隐生了个孩子,她一女侍二父,放到普通一点的农村都是该浸猪笼的。
可她苟且偷生活了下来,没想到今日霍轶群归来,留下了这样一封休书。
一定是这样的,他知道她心里的纠结,知道她心里的痛,可他不曾怪她,否则这字里行间半点没有说明她七出一事。
所以他是在为她着想吧!
叶蓁站起来走到窗外,忖道难道刚刚看差的那个影子就是他?她抱着这样微妙的希望走到窗口,想看看还有没有他的身影。
而窗外的楼下只有早起的行人来来往往,和扑鼻而来的包子的香味,没有一个人的身影像他。
叶蓁怅然若失,可眼眶里十分干涩,原来她竟没哭。
这些年来她哭得很多了,好像遇到这样的事,也并不那么想哭了。
霍轶群,霍轶群,那个一直在护着她的男人,如果他没死,为什么不来见她?叶蓁心想,他定然是怕她尴尬,这些年来她做的事情,尽管都是被迫的,却没有一件不是在背叛他。
这时候外面忽然有人敲门,叶蓁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谁?”
牡丹在外面呵呵笑了笑,“是我,你起了吗?”
叶蓁答道:“起了,进来吧!”
牡丹推门而入,看到叶蓁脸色比前几天更加难看了,虽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想想应该和那天送衣服来的人有关。
她走到叶蓁身边,坐到她对面,笑吟吟看着她,“唉,别跟西施似的,今天有庙会,出去看看吧!好比总闷在家里的好,是不是?”
叶蓁别过脸去,淡淡道:“你们去吧,我不想去。”
牡丹一听急了,好不容易赶上这样的日子想让叶蓁出去逛逛,一扫之前的颓废之气,却没想到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道:“你必须得去啊!铃兰是吵着闹着要去的,你知道我管不住她,你要是不去,她还不得跟个小疯子似的?”
叶蓁听了她的话一怔,似乎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点点头,“我去梳洗,你们在楼下等我。”
牡丹这才露出满意的笑,要让叶蓁松口可真不容易,她似乎没什么牵挂,也没什么软肋,只有铃兰了,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让她出去走走就好,再这样下去她不憋出病来才怪。
于是拍拍手满意地下了楼,楼下铃兰和赵千寻正在玩什么,只听到铃兰咯咯的笑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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