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山有些意外,但只愣了一秒,立即凑过去点了烟,深深的吸了一口。他抽烟的姿势并不流畅,显见并非老烟民,此刻抽烟与其说为了过烟瘾,不如说为了找件事做,免得在两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面前露出怯意。
谢风华在他吞云吐雾之际打开他的档案,低头看了会,轻声说:“周律师,原来你大学时读的专业是化工制造啊,这么跨专业考司法还拿到律师从业资格,下了不少苦功吧。”
周平山皱了皱眉,淡淡说:“还好,我们律所不少人都走这条路。”
“但肯定没几个跟你一样拿了a证。”谢风华微笑说,“以前我有个朋友,考了好几年连c证都考不到,你好像只考了一次就过了?”
“一次就通过?”老季都有些惊奇,“哎哟,看不出你小子还挺厉害。”
周平山抬起眼皮,淡淡地说:“可能我那年考题容易,运气好。”
“运气不能解释能力,周律师不用过谦,”谢风华笑说,“我虽然不懂,但也知道你们律所很有名,全国都排得上号,考进去当实习律师很难,从实习律师转正执业更难,多少人吃不了苦就半途而废了,哎,周律师这个过程花了多长时间?”
周平山到底年轻,听到这忍不住眼露得色,微微一笑,轻描淡写说:“也就不到两年吧。”
老季笑问:“你家里有关系吧?”
“当然没有了。”周平山立即反驳,“我父母都是普通工厂职工,哪有什么关系?”
“别瞎说,人周律师正儿八经靠自己能力,”谢风华感叹说,“你这么优秀,你爸妈肯定特别骄傲。”
周平山的笑一下就退了下去,勉强说:“可能是吧。”
老季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笑眯眯说:“你爸妈可能怕你骄傲,没当着你的面夸,但他们在左邻右里面前可没少夸你,我们民警都说了,走访你家时不用说名字,只说周律师,随便哪个人都知道,哈哈,中国式父母都这样,理解理解。”
周平山的脸色一下变白:“你们去了我父母家?”
老季点头。
周平山手里的烟顿时拿不稳,直直掉到桌面上。老季伸手把那根烟捡起,按灭在烟灰缸里,若无其事说:“我们还问到了一个情况,原来你跟庄晓岩不仅是老同学,还是老邻居,你们原来住上下楼,嘿,瞧这缘分深的。”
谢风华温言说:“周律师,你这么聪明,当然也能猜到,我们还查到了当年一些事,比如庄晓岩有个酗酒成性的爸,她跟她妈是家暴受害者,你们住楼上楼下的,想必没少听到他们家的打骂声,所以你从小就特别可怜她,是吗?”
周平山沉默了好一会,才涩声说:“季警官,能再给我一支烟吗?”
老季抽出另一只烟给他,照样帮他点了,周平山手微微有些抖,把烟凑近嘴边,贪婪一样深深吸了一口后猛然咳嗽了起来。
谢风华默不作声为他倒了杯水,放在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