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煊鼻梁上架着一副细黑框的眼镜,他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充满神采,盛知煦从来没想过他会戴眼镜,眼镜的镜片看着很薄,盛知煦不确定是近视的还是平光的。
易煊愣了一下,想起来似的抬手摘下眼镜,有点局促地问:&ldo;是不是不好看?&rdo;
倒把盛知煦问得一愣,笑笑说:&ldo;没有,还是很帅。&rdo;
他不是在客气敷衍,眼镜给易煊平添了几分书卷气,是好看的,帅气的。
易煊也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解释:&ldo;度数很浅,只有100度,平时没什么影响,用电脑的时候才会戴一下。&rdo;
&ldo;哦,怪不得以前没见你戴过。&rdo;盛知煦说。
易煊说:&ldo;以前我也没近视,去年冬天才配的。&rdo;
盛知煦一怔:&ldo;怎么了?用眼没注意?&rdo;
易煊好像不太想说,低低地&ldo;嗯&rdo;了一声。
心里忍不住生出一个猜想,盛知煦试探地问:&ldo;看书看的?&rdo;
易煊又&ldo;嗯&rdo;了一声,抬头看看他,像是有点不好意思,低头重新戴上眼镜开始看资料。
盛知煦觉得胸口闷闷的像堵了块棉花,去年夏天他离开的时候易煊的眼睛还好好的,他想不出是要有多用功,才会短短几个月就把眼睛看出了近视。
&ldo;你也……不用这么拼的。&rdo;盛知煦说得有几分艰难,更是心疼。他看过易煊做的那些卷子,以那样的水平,要考来上海不成问题,上海有那么多所大学可以选择。
&ldo;不行的。&rdo;易煊轻声说。
&ldo;为什么?&rdo;
易煊放下手里的资料,再次抬头看着盛知煦,他的眼睛被镜片折射的光影遮挡,里面暗藏的情绪让盛知煦看不分明。
&ldo;我考到上海,不只是为了能和你在一个城市,让你因为心软或是感动就接受我的,&rdo;易煊缓缓说道,&ldo;那样我会觉得自己像个没用的无赖。&rdo;他的眼睫轻微地颤了颤,又说:&ldo;盛知煦,你这么优秀,我没有见过像你这么优秀这么好的人,如果不让自己做到最好,我怕……我没有资格出现在你面前,说我要追你。&rdo;
说完这番话他似乎有些难为情,推了推眼镜看向电脑,语气轻松地说:&ldo;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以后近视度数深了也可以动手术嘛,你别往心里去。&rdo;
他说得轻松,盛知煦却怔怔地半天没说话,他原本只是站在旁边倚着桌子,现在转过身来,两手微微张开撑在桌面上低头看着易煊。
&ldo;易煊。&rdo;盛知煦说。
易煊愣了愣,盛知煦很少这样正式地叫他的名字,他不由看向他,盛知煦倚着桌子的姿态带着点审视的意味,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透着些许凝重。
盛知煦说:&ldo;你有没有想过,我比你大了将近10岁,等你大学毕业,我就32了,等你30的时候我已经奔四了,年龄差客观存在无法消除,我会比你先老去,你没有想过,也许你还风华正茂而我已经生了白发,你还年轻有四处闯荡的野心,我却已经老了开始胆怯害怕有任何的变动,或者再想远一点,我老了,丑了,满身病痛,说不定路都走不了只能坐轮椅甚至瘫在床上,我不再是你心目中那个优秀的盛知煦,而只是一个……又老又丑的拖累,那样的我,你想到过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