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朝她走来的陆景淮就好像看着一个幻影,将要离他远去。
他在她眼里看到了新生的希望,对未来的憧憬。
她曾失去了一段最好的年华,可她还是热切真诚的对待脚下的每一寸光阴。
她的眼里装着一望无际的旷野。
他知道,他不该那么自私,成全她的翅膀让她去飞,是对她最好的祝福。
“走吧。”
迎着风,男人的碎发被吹乱了几分,斑驳的光影从树缝间漏下来,投在那张俊美如神只的脸上。
一如许多年前那个站在满墙灼艳蔷薇下承诺要娶她的白衣少年。
一晃,已是这许多年。
领了离婚证出来,俩人各自手里多了个暗红色的本子。
顾倾尘弯着眼睛对他笑了笑。
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眼角是细而尖的下勾,一分一寸都像是精密计算,多一分则带凶像,少一分则是娇憨,不多不少,是勾魂摄魄。
美眸清亮,是他从未见过的释怀和从容。
他见过她太多或缱绻或依恋的目光,这样的释怀,实在陌生。
陆景淮喉咙紧了紧,感觉好像有一只手扼住了喉咙。
“顾倾尘。”他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只觉得喉间干涩得厉害。
有什么东西,真的要离他远去了。
“陆景淮。”她晃了晃手里的本子,“我们就到这里啦。”
陆景淮感觉眼眶有点发热。
那个曾爱他入骨的女孩,终于要离他远去了。
他曾无数次希望她能离他远点,可她真正远去了,为什么心口像被人剜走一样疼?
“顾倾尘。”他动了一下干涩发苦的喉咙,喉结滚动,“以后,好好生活……祝你幸福。”
“嗯。”顾倾尘弯唇一笑,“我不欠你了,我们两清了。”
“对不起。”他觉得眼眶发热得厉害,酸胀感袭来。
她也没说没关系,只是笑。
“陆景淮,自此我们一别两宽。愿你幸福,百岁长安。”
她转身离去,长裙在光影里婉转飞扬,渐渐的越来越远。
一别两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