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依旧飘摇的玄黑旗下,薛麦拍了拍方子明覆着铁甲的胳膊。
她笑着,眼睛亮亮地说:
“护卫长,林侯爷赢了。”
方子明是君子,崔泽取胜,他便服输。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手下撤退,将玄黑旗完好地留在屋檐上。
方子明低头看那个也算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
公主府上下从春忙碌到冬,终于在这小孩脸上添了一两肉。
“郡主还笑呢?”
薛麦笑得更天真烂漫,“为什么不笑?”
“我们赢了呀。”
方子明抱着臂,半垮下背。
“可林泽一赢,你就得去北羌和亲了。”
“而他也会死。”
薛麦的天真笑颜收了两分。
她慢慢垂下眸,亮晶晶的眸子里结出不似孩子的寒霜
“有什么办法,总得有人去啊。”
“昭国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
她抬头,望向天上的月亮。
“护卫长,北羌那边,也是这个月亮吗?”
“等我到了北羌,看着月亮数日子。”
“你说过去几次月圆几次月缺,你们能打赢北羌接我回家?”
她越说声音越绵长,眼底漾出湿漉漉的光,和月光一样亮。
方子明和站在周围的护卫们闻言心头一酸。
几个大老爷们差点都掉下眼泪来。
在这个漫长得似乎比亘古还长的黑夜中。
崔泽携着朱红旌旗,如一团火,破夜而来。
“有青州男儿在,郡主不必去和亲。”
他声线沉稳,如幽幽奏响的古琴。
薛麦和方子明一时都转头望他。
崔泽转了个腕,将朱红的旌旗旋到身后。
“我到了青州后,会死战。”
“守在青州的残兵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