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涛托起崔泽的掌心,就着灯左看右看。
看过之后,他抄起地上一张纸。
范涛撕也不撕就往嘴里塞。
很快,新纸特有的那种甜味,弥散在他口腔中。
范涛含糊不清道:
“林帅,真是新纸!”
范涛“呸”的一声将纸吐出。
他跟着崔泽,也笑了开来。
“他们有功夫运藤纸,必然有更多的本事运粮食。”
“傅家的粮一定满仓了。”
范涛有了劲,一骨碌从白纸堆里爬起。
他指着满地白纸,忍不住问:
“林帅,你是怎么察觉到纸有不同的?”
崔泽在地上擦净掌心。
他举着左右摇摆,忽明忽暗的灯盏,点了点被林念瑶砸过的眼睛。
“托林念瑶的福,亲身体验了一把。”
“新纸真够韧的。”
范涛关切地打量起崔泽。
见崔泽无事,范涛低低地“哦”了一声。
他的那声哦被寒风卷走,吹向夜空。
又一阵萧萧的寒风吹起他的白须。
范涛怅然道:“我曾舍下脸,为青州向傅家跪求粮米。”
“结果他们当众开仓,仓内空空。”
“傅深当时说,他家中余粮只够他的族人和下人吃。”
“打那以后,傅家再没拿出一粒米粮给青州城。”
范涛握拳砸了一下自己的膝盖。
“城内饿殍遍地,他傅深好狠的心。”
随着范涛的怒骂,崔泽压下眉头,暗了眼眸。
他放下灯盏,捻起地上的纸。
崔泽举着白纸,问了范涛一个带着血味的问题。
“你说如果青州百姓知道傅家有粮,却坐看他们饿死。”
他带着纸指向大门。
“这时候将我和傅深一同绑到街口,我和傅深谁会被先被百姓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