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相信,真相终有大白的一天,即便这一天来得艰难,孙儿也甘愿为心中大义,承担这一切后果。”
刘健神色凝重,眉头拧成一个“川”字,目光紧紧锁住刘梓轩,声音低沉且带着几分担忧,问道。
“那你还走吗?”
刘梓轩没有丝毫犹豫,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然,斩钉截铁地回道。
“必须走!”
他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与焦急,接着说道。
“为了还在那边的战友。达延汗让孙儿作为使者,一方面是为了对大明表达善意,可同时,他扣押了未曾殉国的神机营将士。
他这是怕孙儿一去不复返,拿兄弟们的性命来威胁我啊!
孙儿又怎能因为害怕自己遭遇不测,就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
那些都是与我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兄弟,我绝不能让他们陷入绝境!”
刘健眼眶微微泛红,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欣慰与不舍交织。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刘梓轩的肩膀,声音微微发颤,却难掩欣慰之意,说道。
“好,轩儿,你长大了。”
他顿了顿,像是在平复内心的波澜,随后长舒一口气,接着道。
“经历了这些,你能坚守本心,做出这样的抉择,老夫也放心了。”
他的目光中满是期许,语重心长地嘱咐。
“此去定是危机四伏,万事都要小心,祖父等你平安归来,也等你为自己洗刷冤屈,还大明边境真正的安宁。”
金銮殿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拧出水来。
刘健“扑通”一声,双膝重重跪地,身形在殿内的光影中显得有些佝偻。
他仰头看向高高在上的朱佑樘,眼中满是愧疚与疲惫,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又透着决然。
“陛下,老臣教孙无方,致使孙儿卷入这等风波,朝堂之上议论纷纷,实在是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老臣恳请致仕,愿归还印绶,告老还乡,自此不再过问朝堂之事,望陛下恩准。”
说罢,他俯身重重叩首,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砖,久久未起,脊背微微颤抖,似是背负着千斤重担。
朱佑樘快步走下龙椅,双手虚扶,一脸恳切地说道。
“刘爱卿快快请起,此事怎能怪你?
朝堂之事,本就错综复杂,你一生鞠躬尽瘁,朕心中有数。
如今边境和谈正值关键,朕还需你出谋划策,怎可让你致仕?”
刘健仍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不肯起身,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与坚持。
“陛下,老臣已然垂垂老矣,精力大不如前,此次孙儿之事,更是让老臣心力交瘁。
内阁首辅肩负着辅佐陛下、治理天下的重任,老臣自感才疏力疲,实在无法胜任。
恳请陛下念在老臣多年侍奉的份上,应允老臣告老还乡,让老臣能在余生享几日清闲,也算是陛下的隆恩了。”
说罢,他又重重地磕了个头,额头与地面撞击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格外清晰。
刘健的人生,本就历经坎坷。早年,命运便对他露出了狰狞獠牙,儿子不幸早亡,只留下这唯一的嫡孙,成了他在这世间最珍视的牵挂,也是他在漫长岁月里的精神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