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纾瞬间汗毛站了起来。
是梁樾。
“何事?”她努力克制十三年后的记忆和惊恐,但是仍旧有些抖。
“今日多谢你。”
温和的梁樾,对宁纾来说是个稀罕物。她只见过狞笑的、暴戾的、乖张的、冷酷的,没想到这个人也会温柔做个人。
“不用,谢。”宁纾压着砰砰乱跳的心脏。
梁樾笑笑,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的意思。
他本就容貌极为俊美,不笑的时候,距离感很强,仿佛生人勿近,此刻一笑,倒似云破月来,春皱池水。
宁纾呆了一下,继而有些恼火。
“你之前救我之事,我这里算是还上了。”以后互不相欠。
如果完成任务后,我设局虐你,你可没资格说我白眼狼。
梁樾神色略有异,轻声道:“孟季白日所提的,仲春……樾其实并非不愿。”
什么?
什么仲春?
不愿意什么?
宁纾莫名其妙,又好似心里风吹草低见白羊,冲她“咩?咩?咩”乱叫。
她眼睁睁看着梁樾一行人离开,可是梁樾说话的神色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更令她抓狂的是真相——这个孟季和梁樾根本不是偶然碰上的。
他们本就在一起说话,后来才落水的!
说什么来着?
仲春?
并非不愿?
宁纾蓦地想起,中原早已废弃,但是边陲小国还保留的风俗——仲春之会,高襟之祀!
国君以太牢三牲,祭祀女娲于襟宫,求雨,求多子女。
“中春之月,令会男女。奔者不禁。”
这,这,孟季这是在邀梁樾那个疯子野合!
而那个梁樾说什么?
并非不愿意!
天!这两个人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她承认梁樾是好看,但是再好看也是个恐怖的疯子!是乖戾的变态!食人的魔鬼!
而且孟季不是梁太子的未婚妻子么?
宁纾目瞪口呆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神游一般回到自己居所。神游一般地接了梁王的赏赐。
躺倒床上时,碰着了后脑勺的大包,她才猛地从浑浑噩噩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