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承诺,不是回答。
这时,宁纾才发现梁樾的不对劲。不止是现在的不对劲,是自她认了他以来,一直都不对劲!
他阉了那些有意当娈宠的少年,尚可以理解为他不喜欢那些奸佞后备,那么信差术呢?术若是身份暴露就不会仅仅阉了而已,那么他一个花匠如何得罪的梁樾?还有季武子,为什么梁樾不愿意他们兄妹相认?
若说爬床少年和花匠,可以理解为吃醋,那么季武子呢?
宁纾感觉自己被梁樾握着的手有些僵直,浑身紧张起来,心跳声猛烈——砰砰砰……
只有他。
独占她……这好似怪异的病态吧?
“殿下有姐姐梁姬夫人,我也可以有哥哥对吧?”宁纾吞了吞口水,试图抽出自己的手。
梁樾没有放,反而握得更紧,在烛光下忽明忽暗的脸越发看不清神色:“现在你想要哥哥,以后你长大了会想要……”家庭、子孙……
“孟季,我后悔了。”梁樾的声音低沉,胸口隐隐作痛,像是灌满了沉重砂石。
“后悔什么?”
在对面少年疑惑不解的眼睛里,他看到了八年前那个少女。
那日他自晋军军营退敌而归,带着她行到梁都,受到了满朝权贵、全程百姓的出城迎接。众人的闪烁眼神,对她作为梁棠未婚妻的前史毫不避讳。
他说着:“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妻子。”拉她见父王,拉她让所有人都看见,梁樾和孟季天造地设,婚约天经地义。
后来她死了,只有他一直记得她,她的生命结束在爱他、渴慕他的时候,她不会再和谁有瓜葛,只属于他。这么多年,娘亲、父王、姐姐都抛弃了他,可是她不会,她永远爱他……
永远不会抛弃他……
梁樾从她的手,顺着胳膊渐渐抚到肩头、脖颈,微凉的皮肤下是温热的血液,流淌过他的掌心。
宁纾隐隐觉得梁樾的精神状态好像跟常人不大一样,就比如此刻他摸着她的脖子,眼神直勾勾的,令人害怕。
“殿……”宁纾刚开口,脖子被收紧了,呼吸有些困难,她不由微微张开嘴,疑惑不解地去扒拉梁樾的手,没有作用反倒令他更加用力。
他要干什么?宁纾心脏狂跳,梁樾此刻的眼神诡异万分,情欲诱惑中,杀意一闪而过。
“呃——”脖子被扼疼了,缺氧导致的昏眩,令宁纾真的害怕了,她使劲去推梁樾,却在接触他身体的瞬间,脖子上的力松了。
继而是如花美貌的脸庞俯下,轻轻地吻了她的唇角,呼吸交缠,似是呢喃又似梦呓:“你只爱我,除了我不想要别人,对不对?”
宁纾本是受了惊吓,想要拒绝他的吻,可是此刻梁樾的语气和神态透露出的迷恋和恳求,是她从未见过的——
他的手抚着她的脖子,似乎那是世上最为脆弱、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