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他初遇她那年的盛夏。
他回过神来,连忙抬眸去看,却只剩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
但不知因何,快走到阶梯尽头时,她竟顿了脚步,转首看向了他这处的位置。
忱谒心下忐忑,用尽全力压抑着心悸,去迎她的目光。
——她愣了许久,周遭随的人也一语不发,陪着站那儿。
就见那双原本平淡无波的眸子,忽的掺杂了许多其他的东西,继而又染了些雾气;忱谒心里有点儿打鼓,正疑惑着;再仔细去看,她已经又转过身,步伐匆匆地走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于外人看来,不过短短几瞬。
人走远了。
忱谒反应过来,垂下双眸,慢慢地平复着心跳和呼吸。
那是,
——楚清绥,
楚清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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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忱两家其实算是世交。
楚清绥和忱谕也是近十几年的,没有男女之情那种。
后来虞韶通过她和忱谕勾搭上,就成了她一个人当电灯泡。
楚清绥心里十万个不乐意,一说有酒局就死活也不愿去。
去了,看这俩人羞辱她吗?
但有时候也免不了有特殊情况,比如虞韶发酒疯,不见到她不罢休那种。
穿红裙黑高跟的女人像只无尾熊,牢牢挂在楚清绥身上;旁边那个一脸无奈宠溺微笑的男人,仿佛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发小快被自己的女人勒死这个事实。
“清绥,清绥——”
虞韶的脸埋在她脖子里蹭,任她怎么推都不松开。
“你身上好香,上次是茶叶,这次是茉莉。”
说完还深吸一口,像个变态。
楚清绥彻底忍不住了,她用了劲儿掰开虞韶的手,一把推到忱谕身上。
又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故作冷脸。
“这是我最后一次纵容你们夫妻俩,没有下次。”
忱谕只是稳重的笑,什么也不多说。
心里嘀咕的欢实:上次被我家媳妇儿吐了一身,你不也是这么说的。
“走吧,你扶着虞韶,我去结账。”
——说话间,一身清冷;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忱谕好些时候,比如现在,忽然就很怀念,当初那个温软的,有人气儿的楚清绥。
但他最终沉了眸子,什么也没说,细心地扶着虞韶出去了。
下楼梯的时候,楚清绥走在前面,手搭在木雕栏杆上,漫不经心地数落。
“虞韶胡闹情有可原,你自己要掂量好分寸。”
“喝酒误事这个理儿你不晓得吗?还要我……”
忽然地,眼睫微颤,停了话头,人也顿那儿不动了,直直地看向楼梯下尽头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