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忱谒。
他已经伫立在那儿三个小时了,也不进来,也不走,身上落了一层薄雪,快要和愈下愈大的雪融为一体了。
楚清绥不让他进来,吩咐了佣人,不许给他开门。
她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床边,盯着外面偶尔飞过的鸟儿或者枯树出神。
她想了很多,把这辈子经历过的一切,全部都想了一遍,想到了谢寰,想到了她的十八岁,想到她和忱谒在苏城和桑槐镇的那段日子。
苦也是他,乐也是他。
可是偏偏老天弄人,非要作弄于她。
她哭的麻木了,眼泪都要流干了,这让她想起十八岁那年刚得知谢寰死讯的时候,魂儿都要没了的凄惨样子。
和现在出奇的一致。
整整一夜,她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忱谒也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眼睛一直看向她房间的方向,她没开灯,却感觉他好像能透过玻璃看到她。
楚清绥掏出手机来,按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响了两声后,那边接通了,耳边传来呼呼的风雪声,她光听这声音,就知道有多冷了。
电话那头显然没想到她会打过去,迟疑了一会儿,
“清绥,我……”
可能是因为冷,他说话的时候微微带着颤音,冰冷僵硬。
她瞬时便打断了他:
“我叫佣人给你开门了,有什么话,进来再说。”
她的声音毫无波澜,听到忱谒耳朵里,好似比外头这风雪还冷,他心里好像被冰锥刺入,刺痛感席卷全身。
“进来以后,你就在我房间门外说……”
“我不想看到你。”
忱谒一愣,手机差点儿拿不住掉到地上。
他有一瞬间真恨不得就此死过去,便再也不用受这万般情爱的苦了,他心口疼得快要裂开,眼泪流到下巴处,混合着冷风,像一把尖刀,生生划烂他的脸。
“好。”
第23章
忱谒身上已经湿透了,站在楚清绥的房门口,室内很暖和,他身上落得雪也化了,滴滴答答地落到木质地板上。
他声音低沉,在这漆黑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清绥,你能听到吗?”
“我会把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说给你听,我不求你原谅我了,但你别哭,我最是,最是听不得你哭了。”
刚刚在电话里,她声音就有些嘶哑,忱谒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即便他都自身难保痛苦的无以复加了,他的第一反应,竟然还是心疼她。
楚清绥赤脚踩在地上,什么声音也没有,慢慢地走到门边,隔着一道门,她能听得很清楚,甚至是他身上雪水滴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