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据说那个男生事后吓得裤子都尿湿了。他脖颈上被我弄出极深的一道勒痕,疼痛让他接连一个星期都没办法随便转头。
&esp;&esp;他被我逼着我道歉之后,看见我就像是有了什么心理阴影,隔着八丈远看见我便神情惶惶,连目光都不敢与我相交,勉强笑着躲走。
&esp;&esp;甚至连班里许多冷漠围观看热闹的人,也不敢再继续围观我的热闹。
&esp;&esp;我想了想,大概是那时候的我表情有些可怕:情绪都已经坠到低谷,脸上却还下意识地带着微笑。
&esp;&esp;大家知道我是敢来真的,也有人说我是个疯子。
&esp;&esp;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我就站在不远处,他们察觉到我的目光时便立刻神色大变匆匆离开,我则继续保持着社交礼仪里的礼貌微笑。
&esp;&esp;大家没人敢再来挑衅我。本来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人愿意拿着自己的命来赌。
&esp;&esp;我就这样风平浪静地等了几天,终于在早上“你疯了?!”
&esp;&esp;我竭尽全力地去看眼前出声人的脸。
&esp;&esp;第一想法居然是,稀奇,在他们眼里,原来也是会在意像我这样的蝼蚁的生死。
&esp;&esp;再努力睁开眼去看时,我终于看清了眼前人。
&esp;&esp;——梁砚,那个在我伸手想去触碰水银时,那个阻止我的脸臭少年。
&esp;&esp;……是他?
&esp;&esp;秦修宁赔着笑脸:“不会有事的——”
&esp;&esp;只是他还没说完声音就停住了,他发出一声令人胆寒的惨叫,梁砚没有动手,是他身后的人打的。
&esp;&esp;秦修宁像是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表哥居然舍得别人揍他,捂着额头不敢置信,但梁砚却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说话有你反驳的余地吗?”
&esp;&esp;“没、没有……”秦修宁悻悻开口,“我只是……”
&esp;&esp;“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梁砚似乎是瞥了我一眼,那神情似乎有些嫌恶,“我看见血犯恶心。”
&esp;&esp;他离开之前有人小声地嘟囔,说梁砚狂个什么劲,自己手上还担着亲弟弟一条命,在这充什么滥好人。
&esp;&esp;声音不大,但梁砚确实是听到了。
&esp;&esp;他回头看了那人一眼,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甚至看上去叫人有些毛骨悚然。
&esp;&esp;他说:“那我不介意再多担一条。”
&esp;&esp;秦修宁带着他的人灰溜溜夹着尾巴跑了。我的头晕得厉害,半天也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esp;&esp;撑着椅子想坐起来,手一软,却又直接摔了过去。
&esp;&esp;但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有一双手扶住了我。
&esp;&esp;少年时的梁砚看着我,他居然还没走,和刚才那个皱着眉说血恶心的人好像不是一个人,就这么抓着我从血泊里起来满是血污的胳膊。
&esp;&esp;他语气生硬地对我说了三个字:“……少逞强。”
&esp;&esp;我怔怔地看过去,看见少年蹙着眉头,看向我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esp;&esp;我那时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双眼睛。
&esp;&esp;已经过去了许多年。
&esp;&esp;如今我躺在梁砚的床上,与他接吻,即便与他同床共枕,却再也没有那日他扶住我时感到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