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佣人低着头嗫嚅着离开了。
&esp;&esp;我本来也无心要为难他们,但我知道我和他们的所有对话最终都将被一字一句呈现在梁砚面前。
&esp;&esp;我等他来找我。
&esp;&esp;不过在此之前,ki先来找了我。
&esp;&esp;她敲门然后进来,抿着唇看着我,像是在判断我到底有没有生气,往日干练的人此刻竟然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esp;&esp;“我没生气。”我继续下着那盘下了一天还没下完的棋,礼貌地抬头向她笑了笑,“没事的,你忙你的就好。”
&esp;&esp;ki说:“小然,梁先生不让你离开房间,其实也是有他的考虑。”
&esp;&esp;我继续上下抛玩着那枚云子,语气淡淡:“所以,就一定非找出那张破碟子不可吗?”
&esp;&esp;ki的声音一滞,很快就是劝慰的话语:“梁先生只是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才事事要求苛刻,毕竟现在时局动荡,林氏制业那边又多生事端——”
&esp;&esp;她突然止住,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能说的,但她反应得很快,在我抬头时,她又瞬间恢复如常。
&esp;&esp;我瞥了她一眼,没有再追问。
&esp;&esp;梁砚比我预想的来得要晚,但无论怎么说,他终于还是来了。
&esp;&esp;他比我昨天见时变得更加疲惫了,进来的时候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没有急着说话。过了几分钟,他慢慢地走近,低垂下眼眸,声音带着些疲倦,但同样也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温柔:“你生气了吗?他们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
&esp;&esp;“我知道。”
&esp;&esp;这个问题已经被问过了他决定去死
&esp;&esp;第二天早餐的时候,我发现家里的瓷盘都被换成了塑料或者其他不易碎的材质。
&esp;&esp;ki没有让人推着餐车进来,而是重新打开了房间门。
&esp;&esp;“我终于可以出去了?”
&esp;&esp;我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esp;&esp;ki委婉地说:“先生说,一切和从前一样。”
&esp;&esp;我对此不置可否。
&esp;&esp;我不知道是不是粉饰太平就让这一切真的能和从前一样,但我现在可以肯定,梁砚大概是真觉得我“回心转意”,已经放下了些许戒心。
&esp;&esp;我转了一圈,然后去了二楼的画室。
&esp;&esp;我在画室里找到了那个盛放着tyrianpurple的木盒。
&esp;&esp;它和我上次见到的一样,依然被好好地安置在柔软的绒布上。
&esp;&esp;我用手摸了摸它的外壳。不透明的铝管里我看不见它神乎其技的色彩,也再也回想不起来传说里那穷尽8000枚骨螺才只得1g的稀有与浪漫。
&esp;&esp;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打开了它。
&esp;&esp;我自己也不知道该画什么。挤出来的一点也不够画什么的,我找了张硬卡想涂一点当做纪念用的色卡,但很快我又想了想,从画室里找到一把打火机,把那张色卡又烧掉了。
&esp;&esp;走廊外面的佣人闻到味道进来了一次,四处看了看没事又离开了。
&esp;&esp;我一个人呆了一会,走之前把画室里的一切都恢复成原状。
&esp;&esp;夏岭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看着自己从书架上随便找的一本书。
&esp;&esp;他的声音里不再像第一天打来电话时那么惊慌,听上去倒真有几分想摆烂的意思:“小然,真的,你回来吧,资金链断了就断了,大不了就走重组程序,真不行就破产……”
&esp;&esp;眼见着夏岭即将又要滔滔不绝地谈起未来的“逃亡”计划,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打断了他说的话:“夏岭,不会走到那一步的。”
&esp;&esp;我的声音有细微的哽塞,但我还是尽量用自己深思熟虑过后的流畅语句,将那点不自然掩饰过去,“几把猫还在你那里吧?”
&esp;&esp;“对,这小家伙吃得睡得可香了。”夏岭说,“你放心,就算现在状况再怎么不乐观,也不至于道了连只小猫都养不起的地步。我把安慕希带来和它作伴了,它鬼精鬼精的,连狗都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