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回来的路上摘的。&rdo;
桃子红彤彤的,已经熟透,看起来汁多肉嫩的样子,看得陶靖衣两眼发直。
段飞白掏出一面白帕子,仔细地将两个桃子外皮擦净,放入陶靖衣手中。
陶靖衣想了想,这桃子是他摘的,自己没这个脸吃独食,就将大的那一个放回他面前:&ldo;小师叔你也吃一个。&rdo;
段飞白微笑:&ldo;我不饿。&rdo;
说着,他站了起来,在桌面铺开两张纸,拿起陶靖衣放在桌上的笔。
陶靖衣正在啃桃子,这桃子果然如她所想,一口下去全是汁水,清甜可口,沁人心脾。她刚咬一口,便见段飞白两只手各拿着一支笔,蘸饱墨,微微俯身,两手齐动。
随着他的动作,漂亮的字迹呈现于纸上。关键是,他左手和右手写出来的字迹是不一样的。右手写的字,有如剑锋,透着凌厉的气势,左手写的字却笔锋温柔,端正温和,如莲一般静直。
陶靖衣微微张着嘴,眼底俱是震惊之色:&ldo;小、小师叔,你也太厉害了吧!&rdo;
不单能双手写字,写出来的字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是两个人所写。
&ldo;小时候顽皮,常常被罚抄书,抄不完就不许吃饭,久而久之,就练出了这一项绝技。&rdo;段飞白勾唇道。
幼时虽隐居在梅林,不问世事,段凌对他的管教却极为严格,一旦犯错,无论大小,都不免要进祠堂抄书。抄的书范围极广,家规抄完了,抄武学秘籍,武学秘籍抄完抄琴谱,琴谱抄完抄诗词歌赋……
那时他性子不定,往往抄的哭闹不已,他一哭,段凌罚的更重。秦小婉虽心疼他,却不敢违抗段凌,便偷偷教他一招,一心二用。初时,自是十分痛苦,废了无数张纸,一旦练成之后,却收获颇多。不但练就一身博闻强记的本领,连带着剑术也突飞猛进。
一心二用,用到正途,便是事半功倍。
陶靖衣感叹:&ldo;我也常常抄书,却没练出这样的本领。&rdo;
段飞白显然对她的话不大信,她那个字,不像是常常抄书的,倒像是没读过书的。
没读过书也没关系,只要她以后想学,他可以手把手地教她。
陶靖衣自是不知道自己被鄙视了一番,段飞白帮她抄书,她也不好意思闲坐着。她吃完桃子,从腰间取下一把匕首,将油灯拨亮了几分。
段飞白的目光落在匕首上,滞住了。
陶靖衣以为他是被匕首的精巧模样吸引,忍不住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得意地说道:&ldo;怎么样,很漂亮吧,我朋友送我的。&rdo;
段飞白轻轻点了一下脑袋,目光依旧停留在那把匕首上。
这把匕首便是当日陶靖衣用来自尽的匕首。
&ldo;还有更好玩的呢。&rdo;陶靖衣在手柄处轻轻按了一下,&ldo;咔哒&rdo;一身,利刃便缩回了壳子里,再一按,又弹出来。
&ldo;虽然好玩,但也不能胡来,就像我之前忘记按机关,真扎了自己。&rdo;
&ldo;疼吗?&rdo;段飞白问。
应该是疼的,这么利的刀刃,那么多的血,怎么会不疼。段飞白眼前恍惚又浮起,那日陶靖衣满身是血躺在他怀里咽气的样子。
每次一想起,那把匕首就像是扎进了自己的胸腔里,疼得喘不过气来。
陶靖衣摇头:&ldo;比起一百六十剑,这一剑又算得了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