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又戴着上次的黑框眼镜,镜头里只有她的脸,头发散在肩头,她好像并没有觉得冒犯,热情地朝镜头打招呼:“嗨,周律师。”
&esp;&esp;周其均沉默了会,他有点讨厌“周律师”这三个字了。
&esp;&esp;林颂快速地重复了下她的问题。
&esp;&esp;周其均回答道:“你父亲目前没有诉讼执行案件,所里查不了他,明天上班后我把执行程序中财产调查的pdf发给你……如果你非要查的话,可以自己联系一下便饭
&esp;&esp;林清耀没接话,就那样盯着她,盯得林颂都心虚了,这种心虚在伊公去世后,她又要跟伊爸一起生活开始,就一直伴随着她。
&esp;&esp;在林清耀看来,林颂一直都不是个好孩子。
&esp;&esp;一个不到八岁的伲仔,伊妈去世了,就怂恿着她伊公,把他赶出这个家,说她不要这样的伊爸。
&esp;&esp;若不是后来岳父脑溢血走得突然,这个诸娘仔不知还认不认他做爹。
&esp;&esp;不过,他们父女俩还是很像的。
&esp;&esp;林颂觉得他势利眼,她又何尝不是?
&esp;&esp;林清耀享受着林颂的捏肩和吹捧,这种满足感多年前也曾出现。
&esp;&esp;那会福兴船舶的林厂长刚去世,林颂正被不知多远的同宗亲戚争抢抚养权。
&esp;&esp;每人都说自己是鸭姆洲福婆派林氏后人,感慨颂颂大公当年建造船一条街有多不易,又有多声名鹊起,贸易、打铁、油漆、打绳、油灰、竹蓬、饮食酒店,哪个门道不感恩林大公,可怜鸭姆洲被轰炸废墟,再可怜只剩孤女和偌大的船厂……
&esp;&esp;林颂在这一群人中,只能选她自己的伊爸,灵堂上,她眼泪委屈巴巴地挂在眼角,飞奔过来,抱住他的腿,喊他伊爸,父女情深,谁不感动?
&esp;&esp;现在也是,和上回剑拔弩张的吵架氛围半点不同。
&esp;&esp;“伊爸,你把我的嫁妆给我吧。”林颂殷勤地锤着林清耀肩膀。
&esp;&esp;林清耀舒服地闭上眼:“你又不嫁人。”
&esp;&esp;“反正都要给我的,早给晚给都是给。”林颂不会提这些本来就该是她的股东分成红利,因为说了也没用,福兴财务的真实情况,估计也就林清耀知道。
&esp;&esp;“你想拿去抵押?抵押还得找连带担保人,大环境这样,就算卖了几千万的房,怕也是无底洞,你嫁个人,几千万有了,大厝也保住了。”
&esp;&esp;林清耀说着,嘴角咧了一下:“是你伊弟告诉你的吧?伊弟伊姐感情不错嘛,伊爸就你们两个仔,以后都是你们的。”
&esp;&esp;林颂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依然眉开眼笑地撒娇道:“伊爸不是说了吗,我们父女俩什么事做不成,福兴也没有资不抵债,有伊爸教我带我,我们一定能把福兴发扬光大!我不想嫁给那个尤什么的。”
&esp;&esp;“你……”
&esp;&esp;林颂不让他接话:“我喜欢英俊哥,尤新宇长得不符合我审美,我不要。”
&esp;&esp;林清耀觉得好笑,嘴角一扯,就是讥讽:“面皮俊无用,袋里存钱……”
&esp;&esp;“伊妈不就是看上你英俊么,我当然也要找好看的。”林颂笑着,语气自如。
&esp;&esp;林清耀一下睁开了眼,下意识不喜,讲着讲着又到了两人的禁区,林颂认定他是主凶,可他是么?呵。
&esp;&esp;但这一次林颂倒没跟他吵,她像是要给他机会让他赎罪:“我们去抵押我的嫁妆呗,投进福兴,增加我的股份占比。”
&esp;&esp;她捏肩越发起劲:“伊爸应该给我准备了很多嫁妆吧。”她孩子气地宣布,“以后,我再也不说你重男轻女了。”
&esp;&esp;她越是这样讲出来,林清耀越是满心欢喜,不过是小仔闹气争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