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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第1页）

&esp;&esp;这会儿特意寻来了一件更好的红瓷器，本想哄昌宁开心一下。

&esp;&esp;可器皿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他便彻底让她不开心了。

&esp;&esp;李乾神色晦暗，端详着那件红瓷器，望着那上头雕刻的枝桠，上头挂着象征如意的柿子，蓦然想起七岁那年的秋日，他险些遭人毒杀害死。

&esp;&esp;搬入东宫之前，他所居住的正阳殿后头，曾有一棵繁茂的柿子树。昌宁那会儿每日都在期盼它开花结果，等着吃秋天的

&esp;&esp;夜色如墨。

&esp;&esp;院墙边的枝桠层层叠叠，在阑珊的夜幕下，随风婆娑起舞。

&esp;&esp;秦陌终于回到了东宫，一进门，他直接朝着掬月堂走去。

&esp;&esp;这一夜，兰殊回过味来，颇有些惊心动魄，后知后觉。

&esp;&esp;她一时不忍放走了昌宁，原是在心里备了个换嫁为娶的两全法子，但前提是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esp;&esp;可秦陌把她抓了个正着，以致她一下乱了套，不仅当夜就把自己的盘算尽数吐露给了他，还同他一块去劝服乌罗岚，离间她与赭禾。

&esp;&esp;本是接下来好几天慢慢筹谋的事情，只在这一夜，她就让长安城变了天。

&esp;&esp;这哪是个规矩的闺阁妇人该做的事，真不知他们会怎么想她。

&esp;&esp;她也不知这么仓促，事情到底能不能成。

&esp;&esp;兰殊愁眉苦脸地坐在屋里等待，每时每刻的煎熬，就好像死刑犯在等着最后的处决。

&esp;&esp;屋门吱呀了声。

&esp;&esp;一见秦陌进屋，她便先急步走到了他面前，张了张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看着他。

&esp;&esp;他微微停顿，先望了眼屋外，兰殊被他吊住了心绪，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

&esp;&esp;秦陌望着她迫切的双眸，缓缓道：“没事了。”

&esp;&esp;秦陌同兰殊讲明事已解决，还是联姻，不过不是往外嫁，而是往里娶。

&esp;&esp;“陛下认同了这门亲事。”

&esp;&esp;兰殊诧异于李乾爽快的应承，不由美眸瞪圆，失声了半晌。

&esp;&esp;李乾既为天子，生性掌控欲强。

&esp;&esp;在兰殊的记忆里，他最不喜受制于人，绝不可能喜欢这等突如其来的变故，迫使他做出脱离正轨的选择。

&esp;&esp;秦陌似是看出了她的困顿，解释道：“他原和我一样舍不得昌宁。”

&esp;&esp;大抵在李乾心中，江山稳固第一，但若拿自己的婚事与昌宁相比，他毫不犹疑地选择了昌宁。

&esp;&esp;后宫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胞妹他只有一个。

&esp;&esp;兰殊半懂不懂帝王心，略微颔首，却问：“那你为何不愿应承？”

&esp;&esp;她原以为秦陌会是最愿意做出牺牲的人，反正他也不喜欢女人，政治联姻而已，乌罗岚清醒独立，也不需要他的爱情。

&esp;&esp;秦陌发现崔兰殊还真是有点本事，说话越来越能让他一口气闷在心口，既上不去，又下不来。

&esp;&esp;少年一眼不错地睨着她，冷笑道：“家里有一个有想法的女子已经够我受了，再来一个，你俩是想合伙来折腾死我？”

&esp;&esp;到底是被她的胆大妄为惊到了，又搁这讥讽她。

&esp;&esp;要换做以往，遭秦陌这么斥责，少女的眼神早就已经飘忽起来，说不出的心虚。

&esp;&esp;这会儿兰殊面不改色，温言道：“乌罗姐姐的想法肯定比我有大局观，我的想法很浅薄，只希望身边的人好好的。”

&esp;&esp;兰殊是闺阁里养出来的姑娘，没什么大志向，心很小，也就装得下那么几个人。

&esp;&esp;上一世兰殊与昌宁交情不深，这一世有缘相处相知，昌宁又待她真心坦诚，如今她遇了事，兰殊自知能力有限，却也无法坐视不管。

&esp;&esp;秦陌着意端详着她此时的神色，蓦然想起一年前，他去赵府接她回家，面对他那时在马车上的冷嘲热讽，她的神色就与此刻，如出一辙。

&esp;&esp;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只要这丫头自己问心无愧，她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可耻。

&esp;&esp;秦陌忽而不知该头疼，还是该佩服，只觉得她并不如她自己口中那般浅薄，驳问道：“那你怎么想得到岚姐与赭禾内有不合？”

&esp;&esp;连他都是今夜得了她的提醒，才回过神，豁然开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