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性子纯善高洁,不堪折辱,最后为了不拖累她,不愿她低声下气去求人,在家中自缢身亡。
&esp;&esp;那两嫡系子弟竟还说他是畏罪自杀,说是他为了钱贩卖的考题,把罪名全都推到了他身上,自己则落了个轻判。
&esp;&esp;兰殊后来知晓了真相,眼看崔家左右打点,就要将那两人从牢里接出,继续逍遥法外,一时悲愤过度,设法买通了同牢的囚犯,佯将他们失手打死在了牢房里。
&esp;&esp;那是她一个以前连鸡都不敢杀的姑娘,
&esp;&esp;时隔三年,占地八十亩的洛川王府,今年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回家。
&esp;&esp;直到科考当日,秦陌才从皇城归来。
&esp;&esp;兰殊一听到侍仆通传他回了府,忙不迭从厨房里奔了出来,转过回廊,便朝着主屋的院子快步而去。
&esp;&esp;门廊下,一道笔挺的身影径直迈进了屋。
&esp;&esp;兰殊张了张嘴,没来得及喊住他。
&esp;&esp;她连忙跑了过去,脚尖刚在门前刹住,只见那道颀长的身影杵在了门前,微瞠着双眸,盯向了里屋那一副精致绝伦的黄花梨拔步床。
&esp;&esp;秦陌此前从未关注过王府的装潢修葺,但也从未听兰殊提及她给主卧购置的是这么一副床。一般大额份些的开支,她多少都会同他提一嘴的。
&esp;&esp;秦陌并不是介意她擅作主张,只是这样的床,这样的陈设,与少年梦境里的那间屋子,影影幢幢,几乎重叠在了一处,如出一辙。
&esp;&esp;秦陌的脸色刷拉一下就变了。
&esp;&esp;他原忙活了好几日,正想回来歇息来着。
&esp;&esp;本以为自个一见到床榻,会恨不得一栽即倒,眼下,秦陌心口猛地打了个激灵,倒是彻底清醒了起来。
&esp;&esp;“世子爷。”那梦境里纠缠过他无数个夜的柔美嗓音,恰好在身后骤然响起。
&esp;&esp;秦陌浑身僵滞。
&esp;&esp;兰殊扶着门沿,微勾着唇角,只见少年状似艰难地回过头,那表情格外不对劲,就像是掉进陷阱里,被夹住了尾巴的困兽,满目惶惑,逃也逃不出。
&esp;&esp;兰殊趴在门前,双眸疑窦地瞅了他一眼。
&esp;&esp;四目交汇,秦陌避过了她的视线,目光落在了她的手腕之间,蹙起眉稍,“这怎么弄的?”
&esp;&esp;兰殊下意识低头,摊开手一看,才发现自己的袖角腕口,沾到了一些零零星星的红点,看着像是血渍一般。
&esp;&esp;“我刚刚在厨房做糕点,不小心沾到了一点调色料。”
&esp;&esp;秦陌神色稍霁,“怎么突然做起糕点了?”
&esp;&esp;“启儿这两天参加院试的秀才选拔,我想做点他爱吃的,等他从考场出来的时候,拿去接他。”
&esp;&esp;秦陌微一颔首。
&esp;&esp;兰殊继续站在门前,将他着意地望着。
&esp;&esp;秦陌眼睫轻颤了下,垂眸沉吟了半晌,才凝重着神色,压着嗓子道:“怎么把卧室布置得这么豪华?我一时间都没习惯过来。”
&esp;&esp;兰殊无辜地眨了眨眼,“不是我故意奢靡,这是陛下御赐的。刘公公前日亲自带人将这一套桌椅床架送了来,说是陛下祝贺你我乔迁,特意遣人寻最好的木匠打造的。我不好抗旨不遵”
&esp;&esp;秦陌蓦地回想起商议科举试题那夜,走出御书房,李乾曾夸口要送他一份大礼。
&esp;&esp;他当时还不信,目前看来,这的确是一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