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却在这时,玉阶下的赭禾忽然也望了一眼昌宁,拱手向李乾问道:“本王此前一直听闻大周的嫡长公主也会登台演出,却不知为何等了这许久,不见台上俏影呢?”
&esp;&esp;李乾微微一笑,与昌宁对视了一眼,和颜道:“朕这妹妹素是调皮,说是要给朕跳舞祝贺,前些日子却不慎崴了脚,有心无了力,叫赭禾王见笑了。”
&esp;&esp;赭禾亦微笑着叹息,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本王原还想一睹公主风仪,好寻个由头表达倾慕之情。如今,只好就这么直接开口了。”
&esp;&esp;只见赭禾从列席上径直起身,走到席面中间,抱拳行礼,“赭禾倾慕昌宁公主已久,愿向大周俯首为臣,许增岁贡,只为与贵朝结姻亲之盟,求娶公主为妻!”
&esp;&esp;译官的话音一圃,兰殊吃着酥点,险些咬了下舌头。
&esp;&esp;兰殊猛地一抬头,只见昌宁杯中的酒盏掉落,肃长公主奉茶。
&esp;&esp;小儿媳兰殊平日除去日常请安,一直都在内院安分守己,从不打听朝政,甚少会主动到凤阁来侍奉她。
&esp;&esp;章肃长公主看出了兰殊对和亲一事的关切,念及她与昌宁私交甚笃,也没遣她退下。
&esp;&esp;诸臣廷议,均倾向于送公主和亲。
&esp;&esp;枢密院院正使乃长公主心腹,此时他焦头烂额,与章肃长公主奏明陛下不舍昌宁公主远嫁,派他等与高句丽使臣已在使馆斡旋了数日。
&esp;&esp;条件已经增至减免五成岁贡,只求择另一宗室女出嫁和亲。
&esp;&esp;对方却不肯让步,“既有嫡亲公主,为何要另择?”
&esp;&esp;院正使解释说昌宁公主尚未及笄,还不适宜婚配。对方拆解道:“公主不是今年秋日就及笄了吗?吾国准备大婚盛典也需要时间呢,等我们都准备好了,公主也到成婚年龄了,刚好出降。”
&esp;&esp;院正使还待开口应对,对方却面露不悦,一把打断了他,质疑大周联盟之心不诚,直言突厥那厢亦有意拉拢高句丽,不仅无须高句丽俯首称臣,许诺和亲的,更是颉利禄大可汗的幺女。
&esp;&esp;眼下他们不过求娶大周帝王的妹妹,反而遭到推拒,莫非是嫌高句丽国小势微,匹配不上?
&esp;&esp;枢密院正使汗流浃背道:“世子爷听他们最后竟拿突厥说事胁迫,险些在使馆同来使大打出手!”
&esp;&esp;秦陌亦不舍昌宁和亲,这些日子他一直留在枢密院与诸臣商议对策,已有好几日过家门而不入。
&esp;&esp;章肃长公主沉吟了许久,叹息道:“叫他忙别的去吧,这事别让他掺和了。”
&esp;&esp;此态,大抵是默许和亲了。
&esp;&esp;枢密院正使禀首告退,兰殊忍不住抬起双眸,看向高座上的长公主,“娘娘真的愿意让宁宁去和亲吗?”
&esp;&esp;章肃长公主看了她许久,垂下眼眸,“有些事情,不是我愿不愿意,就能决定的。”
&esp;&esp;便如当年送秦陌出塞。
&esp;&esp;她何尝不是,无可奈何。
&esp;&esp;
&esp;&esp;金銮殿内,李乾听谈判使与来使推却无果,锁眉沉思许久,眼里闪过了一丝怆然。
&esp;&esp;昌宁站在一边,见诸臣无计可施,脸色苍白,当即眼角坠了泪,再度重申道:“我不嫁!”
&esp;&esp;几位宰辅却纷纷摇头叹息,李乾望向殿外的山河,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esp;&esp;如今的大周好不容易有了复兴之势,突厥仍在北方扩展疆土,虎视眈眈。
&esp;&esp;大周与突厥几经交战,积怨百年,势如水火。
&esp;&esp;上一战北伐失败,突厥霸占大周北境数座城池,鱼肉百姓。
&esp;&esp;忍气吞声数载,沦丧的故土,大周迟早都要收复。